他想起了普拉亚的那一场海妖攻城。
就在这时——他听见一声清脆的“咔哒”声响。
他眼神微动。
一抹暖黄色的光辉突然洒出,落到了玩家们的脚边、大腿、脊背、肩头,最后顺滑而上,洒上他们的发旋。
教堂的门被推开了。
厅内暖黄的灯光透过缝隙洒了出来,教堂门口,黑发青年推开了这扇紧闭已久的大门。光芒之中,他肩头的蓝宝石微微发亮,身后的披风鲜血一般艳红,脚下影子被光拉得很长。
玩家们瞬间噤声。
人群就像被按下了静止键。只剩下“哒,哒,哒”的脚步声。
“苏明安!!!”
突然,一个马尾辫女生率先高呼出声,脸涨得通红。
“苏明安!”
“苏明安!”
在她之后,好像浪涛一般,一道道呼唤接二连三地响起,紧接着便是成千上百声的集合,人们一声声叠音呼唤着这个名字。夹杂着欢喜、期望、兴奋等一切积极情感,好像在齐声呼喊什么圣音。
日暮生突然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这些人……简直就像一群狂热的信徒,看见他们的“神明”从教堂里降世走出。
苏明安神情未变。他径直朝重型机械人走去。玩家们立刻停止了混乱,自发为他让出一条道路。
犹如摩西分海,苏明安踏过这一条长线,走至人群的最前方,所有人激动地看着他。
“苏明安我爱你!!!”不少人激动出声。
“我上电视了!好耶!今天是个美妙的夜晚??,尽管我们素未谋面??。”
“苏明安!老婆!老婆!么么么!!”
苏明安并未理会这些嘈杂的声音。
面对越来越近的重型机械人,他抬起头。
玩家们期待地看着他,他们认为,接下来苏明安应该是审判起手,然后空间震动。这就是“第一玩家苏明安”的惯例,他们早已烂熟于心。
但即使重型机械人很近了,苏明安也没有抬手放审判的迹象。
他只是又靠近了几步,念了几个音节:
“切伊,哈赛,布。”
一瞬间。
那宛如巨山般逼近的重型大杀器——停摆了。
就像被按下了休眠键,它眼中代表能源的红色瞬间熄灭,整个大铁躯停在了原地。玩家们根本想不到,苏明安居然知道怎么关闭这些重型机械人。
“这就是亚撒·阿克托先天身份带来的优势吗?根本不用打,就知道关闭机械人的密码。”有人酸溜溜地说。
“他毕竟是第一玩家。”
“羡慕啊……”有人感慨道。
苏明安依旧没有理会他们。
就在这时,诺尔、山田町一等人从教堂追了出来,焦急地喊他的名字。
苏明安没有回头。
他的身形一闪,迅速步入了黑暗的大雨中。
那双深灰色的眼底里,几乎什么也没有。
……
暴雨之间。
城邦的另一边,一名白发青年坐在长椅上,远望夜色翻滚的天空。
他被雨淋得透湿,连小腹的绷带都渗出血迹,整个人像是一幅苍白油画。唯有一只殷红的蝴蝶停在他满是冻疮的指尖。
逃难的路人看见他,立刻匆匆远离,生怕遇见了神经病。
“那个人怎么那么像霖光啊……”
“不会吧,都过去二十多年了……”
雨水打落银杏叶,落在白发青年的肩膀上,又顺着冷风滑下来,像一叠油画中突兀的暖色。他一动不动,宛如一尊惨白的石塑。
就在这时,一柄雨伞打在了他的头上。
他抬起头,看见一个踮起脚为他撑伞的小女孩。女孩应该是内城的居民,身上的棉袄很精致,脸颊也红扑扑的。
“小哥哥,你是谁?你为什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女孩的大眼睛眨巴着。
“滚。”霖光开口就骂。
女孩有些委屈道:“可是你一个人淋雨,会生病的。我听说城里打仗了,这里很危险。”
她觉得面前这瘦削的青年不像个士兵,他的脸色太差了,像个普通人。
霖光不说话,只是盯着女孩,他的眼里翻滚着无法抑制的积云与杀意。
“你要和我回家吗?”女孩说:“我家现在没人了,妈妈不见了,爸爸也不见了,但我家里有很多药,我可以治好你。”
霖光感到不耐烦,他想打翻女孩手里的伞,却碰到了身边的背包。一瞬间,里面散乱的乐谱、颜料散了一地。他立刻去捡,幸好赶在浸湿前捞了起来。
“你喜欢画画?我也喜欢!”女孩见此,突然喜笑颜开:“我家里有一批颜料,你给我画画好不好?我爸妈一直不给我交朋友,现在他们在战场上不见了,我想交一个朋友!”
霖光的脸色终于变化——他一路行来,很难找到颜料,人们手中只有面包与水。
“带我去。”他说。
“好!我带你去!”女孩蹦蹦跳跳地往前走,她今天终于交到了新朋友。
他们一路绕过有战斗的区域,来到一所平民小房子前,女孩让他在门口等等,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