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游诗人是一类什么样的人物?
艾汀原本以为这样的人物和流浪汉差不多,居无定所,也没有稳定的收入来源,靠着一技之长在异乡漂泊。
直到停泊远离开了一阵,却带着一匹宝马和一辆马车回来的时候,她才意识到:或许吟游诗人可以算是一个职业,而且与其他职业差不多,干得好的能挣到很多钱,至于干得不好的,只能靠着微薄的收入勉强度日。
“几个富商还赏了我一些钱。”停泊远将一只钱袋从兜里掏出来,钱袋里面沉甸甸的,满满都是硬币,“有了这个,我们不论什么时候启程,都不必担心没有钱用了。”
艾汀那一晚与前来报信的人接上了头,品葛支开停泊远,奥兰·极护送着她去见了哲尹区的情报网负责人。两人半夜回来,各自休息了小半夜,即日又继续原定的行程。停泊远坐在马背上,马慢悠悠地走着,拉着马车的力道一会儿重一会儿轻的,艾汀三人在车里坐了好一会儿才适应了旅途的颠簸。
午后的阳光热乎乎的,不过有个车顶遮挡着,窗边还有小风吹进来,也算是十分舒适。品葛坐在窗边的位置上,双手搭在胸前,眯着眼睛,脑袋依靠在车身上,随着马车颠簸左右晃动着。奥兰·极仍是一副端正的模样坐在旁边,脸上依旧时刻保持着守护者的神情。
车里有一扇小窗户,可以通过它与骑着马引领着马车的人对话。停泊远大概是走得无聊了,但是和座下的马匹还没有熟悉,撒开缰绳马车就要往旁边倒,两只手一时间都腾不出来,便只能和艾汀聊天来找点乐子:“娜拉,你去过沙漠吗?”
“没有。沙漠里没有水,我想并不适合人去居住。”艾汀说。
“我和朋友去过不少次,要不要给你讲讲旅途中的趣事?”
“你说的是朋特帝国的那片大沙漠吗?”
停泊远明显一愣:“是啊,你怎么知道是那里的?”
“我之前在别人那里听说过你。我那时就猜测你是朋特帝国的人。”艾汀说。
停泊远无奈地笑了笑:“聪明,猜对了。我还以为我能在你面前保留神秘身份,没想到连底都给你翻出来了。”
“只是对朋特帝国有一些了解,而且你的服装也暴露了你的来历。”
“好吧。那你知道朋特帝国沙漠中时有时无的绿洲吗?”
“没有。”
停泊远在马背上挺直了身子,使劲地伸了一个懒腰。
“沙漠中的绿洲是个好地方。你也知道的,与众不同的地方总是能产生特异的景观。黄沙之中能有草木生长,草木环绕之中竟能有水汇聚成潭,在那不属于生命的地方,竟然能有绿色出现。”他说,“我总是会因这种景象而感慨。奇妙的大自然,奇妙的生命,他们总能让你感到意外。”
艾汀浅浅应了一声。
“我有一个朋友,”停泊远继续说道,“他原本是沙漠边缘上的绿洲中的居民,绿洲中有一个大湖,湖中的水清凉甘甜,不同于其他河流的水,一点都不咸涩。他的房屋建在一株巨大的胡杨树旁边,周围种满了稻子,到了收成的时节,他也和其他普通农民一样下地收庄稼。”
“他在那里生活了很久吗?”
“对。绿洲上住着不少居民,都是这一代移居过来的。”停泊远说完这句话,忽然有些可惜地叹了一口气,“世外桃源般的地方啊,可惜几年前我再去拜访他的时候,发现他的房子依旧建在原来的位置上,只是绿洲、和绿洲上满满当当的农作物都不见了。目光所及之处,剩下的只有一片金黄色的干枯的沙子。”
他说完,两人都静默了一阵。良久,艾汀才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的那位朋友,应该是搬出去住了吧。”
“我推开房屋的门,发现屋里的家具已经被搬空了,人也都走了,只有灌进来的沙子还在亲吻着我的鞋。他没有给我留什么信,因为我和他也不是很熟,大概他忘了或是怎么了。那时我不知道,我只希望他确实搬出去了。”停泊远说。
“然后我回到小镇上住了几日,意外地在路过贫民窟的时候见到了他。我们没有说话,相顾无言,然后各自离开了。他的眼睛里充满了难过与苦楚的颜色,但是还带着以前的坚韧不拔。我想他应该经历了很多事。”
六月十四日,马车带着四个人抵达了查科拉区。艾汀坐了几天马车,不知怎的感觉浑身疲惫,奥兰·极和品葛就陪着她在旅馆里休息。停泊远赶了半天马,竟还是一副精神奕奕、神采飞扬的样子,他一个人四处闲逛,最后提着两个大纸袋子回来了。
纸袋子里面装的事他为三人各自买的两套新衣服。
“多拿两套换洗着穿。”停泊远说。
艾汀测过头,闻了闻自己的衣服。一股酸臭味,就好像浸满汗水又被拿去发酵一样,臭不可闻,令人窒息。
“他说得实在客气了。”艾汀心道,“这味道活像那臭水沟里的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