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芝的脸红了。
路茫还贴心地问:“是不是她来晚了?要不要我陪你等等?”
说着, 还真就拉着她书包,站在原地,说:“你也等等。”
迎芝知道这是等不来的, 她也没想到骗人这么容易, 她站了一会, 风吹得有些冷,小声地说:“桃桃跟我说了,今天不来,我忘了。”
路茫看着她圆圆的头顶,眼中似有明灭的笑意, 他拉长声音“哦”了一声:“这样啊,那我可以送你回去了?”
迎芝这下就不好拒绝了,谎话都说两次了。
这是和温梁桃一起回家截然不同的感受,迎芝保持着沉默走着,路茫罕见地也没怎么说话。
快到时,他停下, 说:“我就送你到这了。”
迎芝点点头, 朝前走,书包又被人拉住。
“你着什么急呢,我话还没说完。”
迎芝抬起头看他, 目光疑惑。却见路茫顿了两秒, 又轻咳了一声才开口:“明天我送你样东西,就当作省二等奖的奖品。”
然后又飞快加了一句:“你不准不收!”
态度语气都十分坚决,仿佛可预见她会拒绝。
迎芝委婉地说:“学校会发奖品的。”
路茫下巴微抬:“那不一样,学校的,不能和我的,相提并论。”
又威胁地看着她:“你到底要不要?”势有她今天不答应, 他就不走的威胁架势。
迎芝只能点头。
他这才高兴了,大发慈悲:“你回去吧。”
迎芝转过身,身后传来他的声音,带了莫名的温柔似的:
“晚安,迎芝。”
她手握紧书包带,快速地走了几步,很小声地回应:“晚安。”
在家里看书的时候,迎芝发了一会呆。路茫说的奖品,会是什么,千万不要是那种很贵的,她还不起。
“嘎吱”门开了。
“芝芝,竞赛成绩出来没有?”魏清柔把门轻掩上,问她。
这几天,魏清柔回来都会问迎芝关于竞赛成绩的事。
虽然证书还没给她,但今天已经知道了成绩,迎芝点了下头:“出来了。”
地上黑色的影子头也低着,看起来沉默固执,只是片刻后抬起,语气很轻:“妈妈,我得了省二等奖。”
灯光下,迎芝静静地看着魏清柔,目光中似乎有着几许几不可察的期待。
魏清柔把钥匙放在一旁,发出一阵清脆的金属声。
“怎么才得了二等奖呢?”
迎芝脸上有丝错愕,两秒后,她低下头,声音很小,费力辩解:“这次的题很难。”
“题难也不是借口,水涨船高的道理妈妈也知道。”魏清柔走在她身边,刚才的语气有些冲,此时便放柔了,和蔼地问她,“芝芝,是不是才上高中不习惯?”
迎芝摇摇头,她原本放在桌上的手悄悄拿了下去,无措地揪住衣服下摆。
“是不是和老师同学不熟悉?还是高中课程太难了,要不要妈妈给你报个班补习一下?”
迎芝低着头没说话,背脊弯了下去,地上的影子也形成了一种抗拒的姿势。
魏清柔还在轻声细语地说着:“芝芝,我们这种家庭除了读书没有第二条路。你知道你爸爸还在的时候对你多好吗,他希望他女儿能完成他的心愿,你爸爸他最喜欢你了,那边的人都重男轻女,但你爸爸说,他这辈子就要你这一个孩子。”
“芝芝,妈妈都是为了你好,你在哪读书我们就搬到哪里,为了你妈妈什么都能做,你要努力一点知道吗?”
……
“你怎么不说话了?”
迎芝手死死地攥住衣角,手心已是惨白一片,喉咙堵塞,声音都是逼出来的。
短短的一个“嗯”说出来仿佛已经花了所有的力气。
听到声音,魏清柔满意了:“好了,这次妈妈也不说你了,你自己好好反思一下,下次别拿二等奖了,你原来几乎都是拿一等奖的啊,读书可不能越来越往下走。”
“你想吃什么,妈妈给你做点夜宵。”
“不用了。”她声音很小,头也低垂着。
“你这孩子,妈妈说你两句,你还跟妈妈生气了吗?”
她摇头,很艰难地摇头。
“芝芝,妈妈是为你好,你长大就懂了……”
迎芝头低着,眼睛酸涩得快要模糊,耳朵里却还听得见魏清柔的声音。
别说了,求你别说了……
但嘴巴被堵住,身体被捆绑,她说不出一句话,就连躲避的动作都很难做到。
这是她第一次参加全国性的竞赛,题很难。
老师说她很棒,同学们也真心实意地鼓了掌,路茫说要送她一样奖品。
所有的夸赞却抵不过刚才妈妈的一句话,原来她做得并不好,可她明明很努力很努力了。
从小到大,从始至终,从未间断。
时间静默着,过了多久呢?迎芝想,或许有人告诉她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了,她也会相信,可能还会高兴。
当晚光怪陆离地梦境再次侵袭,迎芝在梦境中被困于茫茫然的海中,水碧绿到深蓝,她努力挣扎逃脱,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