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半步。
淳逾意不说话了,只是一径深沉的看着我,我也不去理会他,让疏影将他请到屏风外,自己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画意不一会便回来了:“王妃,杜小姐说,这次的‘舒和安息香’得的少,已经全奉予了王妃,若是王妃喜欢,她过些时日再叫人从恒山送来。”
她看着我停了停,有些嗫喏的重新开口道:“因为三殿下吩咐,任何人都不准打搅杜小姐休息,所以奴婢们不敢去搜韶仪馆,还是杜小姐吩咐人放行了,奴婢才能进去见到她的。”
我深深吸气,明白这香,即便还有,只怕也毁了。
“三殿下现在还在韶仪馆吗?”我问。
画意道:“奴婢方才去的时候,杜小姐刚醒,三殿下也并没有在韶仪馆,听说好象是皇上圣体违和,宣所有皇子进宫呢!”
我笑了笑,似乎所有的事情都挤在这一时段了。
于是先对屏风外的淳逾意道:“淳先生,劳你白等那么久,这就不耽误先生时间,我让婢女送你出去。今日恩情,慕容清永铭于心。”
淳逾意起身,临行顿住脚步,隔着屏风对我道:“如果王妃真心想要这个孩子,我劝王妃一句,无论你做什么,切不可情绪过激。”
我点头道谢,待到小丫鬟送他走远,方慢慢转向疏影,平静开口道:“疏影,你现在即刻去韶仪馆让杜如吟过来见我,就说是我说的,一刻也不能耽搁!”
依她呈现给世人的弱者之姿来看,有我这句话,她不可能不来。
果然,杜如吟不一会便到了,依旧是恭恭敬敬对着我行了个跪拜大礼,只是这一次,我却并没有叫她起身。
“你知道本宫今天找你所为何事?”
或许是我刻意端起的架势让她一怔,随即更加温良的应道:“吟吟不知,请王妃指点。”
我淡淡一笑:“杜小姐不知道,那你送来的‘舒和安息香’害得本宫几乎滑胎的事你知道吗?”
她浑身巨震,几不可置信的瞪向我的小腹,震惊、失望、后怕、怨毒,种种神色混杂在一起,那样的复杂而真实,我便明白,自己的猜测并没有错。
尚未开口说些什么,杜如吟已经极快的收拾好自己的情绪,跪地行至我的塌前,梨花带雨的哭道:“王妃明察,吟吟就算借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做出这样忤逆的事情啊!那香的确是吟吟从小用到大的,只不过新近得的少,全奉给了王妃,这才没有办法证明吟吟的清白。吟吟从来都不知道王妃有孕,即便知道了,也只有小心服侍祈福的份,绝不敢这样大逆不道——谋害皇嗣,那是死罪,以吟吟一家的卑贱身份,诛九族都有可能,吟吟怎么敢?请王妃明察啊……”
“够了,杜小姐,我不想再浪费时间。”我冷冷打断她的声泪俱下:“本宫相信你不知道本宫怀有身孕,也相信以你今时今日,还没这个胆子敢谋害本宫的孩子,但是,若说你不知道这香里有麝香,那也只是贻笑大方。我猜,你是听信了谁的撺掇,亦或是自己本身就是这么打算的,想要让这麝香,让本宫不孕,却没有想到,本宫已经有孕在身。”
“王妃……”
她还欲再说什么,被我厌烦的一挥手打断:“你可以省省你的那些巧言令色,本宫不想听,叫你来,也只是要你明白一件事,你最好好好记着,也可以说给撺掇你的人听。”
她不说话了,只是定定看我。
而我亦是自塌上挺直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她,一字一句的开口道:“从今往后,谁敢再伤害本宫的孩子一分一毫,本宫必然十倍奉还,至于你,杜小姐,你最好每日求神拜佛祈祷本宫肚子里的孩子平安康泰,因为从今天开始,只要本宫身体有任何一丝不适,我不管是不是与你有关,都绝不会轻易饶了你!而一旦本宫的孩子有什么意外,不单是你,就连你杜氏一门,都得全部跟着陪葬!本宫向来,言出必行!”
“你敢?!”她惊怒交加的看着我,忘了所有伪装。
我微微一笑,依旧居高临下的看她:“本宫的父亲是当朝丞相,本宫的兄弟皆在朝中位列要职,本宫的妹妹是当朝太子妃,就连本宫自己,也因为治愈父皇头疾有功圣眷正浓,你倒是说说,我敢不敢,又做不做得到?”
她仙姿玉质的面容上面,一片惨白,怨恨至极的看着我,却偏偏一个字也说不出,过了半晌,方勉力咬牙开口道:“三殿下绝不会放任吟吟不管的。”
我继续笑着,伸手覆上小腹轻轻抚着,声音也越发的轻柔:“三殿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想必你也清楚,他断不会为了儿女私情而耽误正途,你以为,他会为了你一个小小的内阁侍读之女,而得罪我整个慕容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