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好像说上厕所就出去了,我不敢保证,只是这么猜的,但他一直没回来。我们继续吃,应该一个半小时之后——因为发现尸体后我们看了表,是十点八分——大家吃完要告辞,猜他可能回房间休息了,说看看要是没睡就打个招呼。然后我们一起出去,我推开卧室门一看,发现他躺在哪儿,鼻子上糊了一叠湿纸,就像传奇小说里的死人,大家发了一会儿呆,王兴粱进去试了试呼吸,就让我们报警了。”
“当时卧室门一直是关着的?”
“对。”
“你丈夫先行离开后就一直没有回来陪客人,没有人感到奇怪吗?”田春达像一条久经沙场的猎犬那样迅速追向第一股可疑的味道:“他是男主人。”
“大家理解他的痛苦,和憎恨的人同桌进餐是一种忍无可忍的折磨。”
“憎恨的人?”
“就是我和我妈妈。”周淑文终于流露出倾向性的表情——快意:“他无法完成离婚的理想。”
“那你们这个聚餐似乎很特别?”田春达身体向后仰了一下,追向第二股味道。
“怎么讲?”周淑文静静地反问。
“聚餐的目的是什么?”
“吃饭。”
“和你丈夫及他的情人欢乐的聚餐?”正做笔录的郝东不满地插话,他暗暗习惯了当事人惊慌、痛苦、喋喋不休或者前言不搭后语,这些反应多少是对他们的敬畏。
“差不多吧。”周淑文似乎没有意识到郝东的不满,或许无意取悦于警察,保持着超然态度:“大家为条件谈妥而庆贺。”
“是吗?那么是谁出局呢?”。
“她。我妈妈说,坚决不能便宜那个狐狸精,不许我离婚,表面上争斗的结果是让我丈夫拿钱打发她走。”周淑文露出一丝讥讽的表情:“实际上表示只要不离婚随他在外面怎么玩,我们不追究戴亚丽的存在。”
“你丈夫接受了这个结果?”
“口头上接受了。”
“你意思说他不过是假装、拖延?”
“不知道。”
“什么不知道,不知道什么?”郝东再次提高嗓门插话,看着她有些懒洋洋的样子,很想踢她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