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边担心人质的安危,一边焦躁地度过午后。虽然不断重播恐吓电话录音,却没有所获。
六点到了,绑匪还是没有打电话来。
不安与焦躁的神色印在每个人的脸上。
当时钟指向八点时,家人的不安转变为恐惧。刘达不自觉地在房里走来走去,田春达则提醒他要镇定。然而,田春达自己也处于焦虑中。
“为什么没有联络呢?”刘达问田春达。
“绑匪说晚上再打电话。或许他设想的时间比我们晚吧!”
“不过他要我们在傍晚之前筹出赎金,所以他说的晚上应该不至于太晚啊!”
田春达说:“毕竟这笔钱不是小数目,他才会故意下这种指示。在我看来,交付赎金的时间应该拖到半夜。绑匪打算拖延到最后一刻才联络,引起我们最大的恐慌吧!”
“该不会被他发现我们报警了吧?”
“怎么可能?”田春达的表情渐渐阴沉。“你的意思是我们的应对出错了吗?”
“我想不出其它理由。”
两人互不让步,瞪着对方。双方都处于激动的情绪,一触即发的气氛笼罩整个房间。
这时,和美以绝佳的时机走进客厅,端盘上摆着碗盘。
“各位,我想大家肚子都饿了,我准备了一些点心。”
田春达绷着脸点点头。“你有个好太太。”他走向和美,向她道谢,充满攻击性的态度瞬间消失。我也有同感,用眼神感谢和美。
和美替每个人送上咖啡后,坐到悲伤憔悴的张路身旁。张路的双手无力地下垂,和美握起她的手,在她耳边诉说鼓励的话。张路机械般地点点头。犹如母鸟呵护幼鸟般的景象,在刘达心中留下深刻印象。在他眼中,这时的和美像个天使。
过了九点,绑匪依旧没有联络。
九点十五分,门铃突然响起。无人出声,惊愕神情划过每个人的眼眸。刘达飞快起身走向玄关。
打开门,张路的丈夫站在外头。
“我妻子和儿子是不是在你们家呢?我刚刚才出差回来,看到我妻子留言。”他从刘达的表情中立刻察觉情况不对。“发生什么事了吗?”
“请进来吧!”刘达抓起他的袖子将他拉进家中。
刘达带富泽到客厅,由田春达简短说明状况。富泽那张脸瞬间变成铁灰色。然而一见到悲伤的张路,富泽立刻表现出充满自律与矜持的态度,想必是想起了身为丈夫、身为父亲必须扮演的角色吧!
富泽发现房间一角的纸钞说:“那是刘达先生准备的吗?”
“是的。”
“真抱歉,带给你们这么大的麻烦。”他深深鞠躬。“我没有余力一次还清,不过一定会全额还给你们。”
“富泽先生,请别这么说,这种事等小茂平安回来再讨论也不迟。现在最重要的,是救出你儿子啊!”
绑匪的电话在接近晚间十点时响起。
电话铃声响起的同时,客厅里所有人都僵硬了。下一个瞬间,大家都叹了一口气。田春达把接收器放在耳边,一再重复拖延对话的指示。刘达点头,拿起话筒。
“这里是刘达家。”
“是我。”是那个声音。“钱准备好了没?”
“好了。在那之前我想确认孩子是否平安,再让我听听孩子的声音吧!”
“很遗憾,我没那么闲。我要说明交付赎金的方法。我只说一次,听好。”
田春达在我面前挥挥手。他在手掌上做出抄笔记的动作,那是争取时间的藉口。
“等一下。我要准备纸笔。”
“不用,不需要纸笔。”那是不由分说的口气。“今晚十点半,把三百万装进手提箱,拿到八道街旁的小超市旁。车子要开你的奥迪,当然是你一个人过来。为了方便随时拿出来,手提箱要放在前座。还有为了打暗号,准备一个手电筒。”
“等等,半小时怕到不了,再多给我一点时间”
“孩子的生命不会等你。那么,半小时后见。”
听见挂电话的声音。
郝东刑警无言地取下接收器,不必问侦听的成果。通话时间比上一回还要短。
田春达看着刘达问:“怎么办?”
“我会去,”刘达已下定决心。“别无选择。”
“刘达,郝东刑警和你身高差不多。就算换人去,绑匪也不会发现。叫他当替身吧!”田春达说。
刘达摇头。“这关系到孩子的性命,现在必须听从绑匪的话。和美,帮我拿出差用的手提箱和外套。”
和美脸色苍白。“可是……老公,太危险了。”
“没问题的。”刘达摸摸妻子的脸颊。“现在分秒必争,快点去拿吧!”
妻子了解刘达的个性。她也不再坚持,只是咬着嘴唇点点头后便立刻离开客厅。
田春达把目光移回到刘达身上。“你这个人还真倔强呀!”
刘达耸耸肩膀,一口喝下已经变凉的咖啡。其实他嘴巴上说没问题,内心还是忐忑不安。
“刘达先生,”富泽开口了:“照理说,应该由我这个父亲去救他,可是很抱歉,我眼睛不好,不能开夜车。现在只能把希望寄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