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长海已经连续几天没有见到赵凯出现,按照他们事先说好的,孙长海早就准备好了那些货物,现在就只等着赵凯点货之后付款了。孙长海能当上这个后勤主任,靠的并不是自身的本事,而是豁出一半家财向上送礼的决心,和老丈人的帮着上下打点。既然花费了一半身家才坐上了后勤主任的位子,孙长海就想着能早点把花出去的钱挣回来,仓库里那些闲置物资,就入了孙长海的眼。
连续几天都没有见到赵凯,自己觉着做事没有疏漏的孙长海,此刻还没有意识到危险正逼近自己,他还是按时上下班,按时和往常一样。在下班之后先去路过的茶馆闲坐一会。今天也还是和往常一样,孙长海下班之后,先去了回家必经之路上的那家茶馆里闲坐,他以为没有人知道,自己来这里闲坐,是为了方便跟赵凯会面。
孙长海和往常一样的时间走进茶馆,常来这家茶馆的人几乎都认识孙长海,伴随着一连串的招呼声,孙长海神态矜持的仍旧坐在了角落的位置里。慢条斯理的喝了一碗茶,孙长海还是没有看到赵凯的身影,心中隐隐急躁起来的他有些坐不住了,就在这时候,一个不算面熟的老头子慢悠悠的坐在了孙长海的对面。
心中本就不耐的孙长海眼皮一翻就要发作,却见对面坐着的老头子,右手一张,半张法币出现在孙长海的视线之中。看到老头子手中的半张法币,孙长海心头一惊,脸上的表情却跟着缓和下来。孙长海的反应令老头子呵呵一笑,张开缺了门牙的嘴笑出声来,然后慢慢朝着孙长海伸出左手的三根手指。“三块钱,那人说,要你先给我三块大洋,然后告诉你一句话。”
“三块大洋,你怎么不去抢…”孙长海眼一瞪就要发作,可是话只说了一半,孙长海却马上停了下来。脸色变换的他强忍着心中的怒气。眼角的余光飘瞟过老头子右手中的那半张法币,孙长海咬着牙摸出三块大洋,从桌面推给对方。老头子又是咧着嘴呵呵一乐,先抓过大洋装进口袋,然后压低声音对孙长海说出几个字。
孙长海闻言更是心中大惊,赵凯是王秉璋的小舅子,在这重庆城里,几乎没有人去触王秉璋这个警察局长的霉头,赵凯怎么就会被抓?只是心中大惊的孙长海此刻已经彻底乱了心神,他没有仔细琢磨这件事里透着的诡异之处,随便往桌子上扔了茶钱,便迫不及待的快步离开茶馆。
还坐在桌边没有离开的老头子,正准备伸手拿走孙长海留下的茶钱,才刚刚触碰到钞票的右手,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牢牢按在了桌面上。“贺老九,你不是一向都在码头那边摆龙门吗?怎么今天跑来城里耍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贺老九背后响起,头发已经斑白的贺老九心中暗自叹息一声,随即老实的把口袋里的三块大洋掏出来,规规矩矩的放在了桌子上。
蹉跎了大半辈子的贺老九同样是袍哥,只是他这样无财无势的袍哥已经过气,平日里总是在码头上摆个棋摊混几个小钱度日。贺老九按照规矩,将自己刚得的大洋那呼出来放在了桌上,可是把自己按在这里的人却并没有放过他。脸上带着懒散笑意的老福,漫不经心的将贺老九拿出来的大洋,慢慢推回到贺老九的手边。
“贺老九,你好歹也是袍哥人家,应该知道咱们山城袍哥不打内火,何况兄弟现在也是吃公家饭的人,犯不上干些不上台面的事情。”老福的态度,令原本以为今日要破财的贺老九一头雾水。“我今天找你,就是为一件事,你刚才和那人都说了什么?”老福眼也不眨的看着贺老九,见贺老九眼珠乱转,一副不想说的表情,老福随即咧着嘴笑了起来。
“贺老九,我敬你原来也是袍哥人家,所以才会这么客气跟你搭话。如果你不识抬举,那我也就不跟你客气了,城外的劳改农场你应该听说过,我会给你在劳改农场里留一个好位置。”不管是老福的眼神,还是话语中,都流露出浓浓的威胁之意。不想低头的贺老九左右张望,却没有看到能替自己出头的熟面孔,再回过头来的时候,老福已经撩开衣襟,贺老九看到了老福腰间别着的手枪。
如果是换一个人,老福或许还不会主动亮出手枪,可这个贺老九是个滚刀肉一样的货色,用正常的手段,未必能从贺老九这里问出东西来。果然,亲眼看到老福腰间别着手枪,和老福随后掏出的警察证件,贺老九不再磨磨蹭蹭,直接将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贺老九,看在曾经都是袍哥的份上,我提醒你,如果你说假话骗了我,你可就再没有机会见到码头的日出了!”
从贺老九口中问到了自己想知道的消息,老福马上带人离开这家茶馆,心中觉着侥幸的贺老九还没有高兴起来,就被老福留下的两个人从茶馆里带走。贺老九虽然有袍哥身份,但他为了钱来给孙长海带话,老福自然不能轻易放过贺老九,如果孙长海真的有问题,这个贺老九到时可就是指证孙长海的人。
这个时候的赵大山,正带着搜索队的其他几组人手,悄无声息的坠在孙长海身后。按照那个女老师的交代,赵凯和这个孙长海私底下联系频繁,据说孙长海和赵凯正准备悄悄出手一批**库存的物资。唐城不知道**库存的是什么物资,可不管怎么说,用**的东西给自己牟利,那就是犯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