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帝该不会是因为对李长安的亏欠,所以才对李长宁这样纵容吧?
李长宁和其余人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
还不等武宣帝把话说完,李长宁的脸色就变得极其阴沉且扭曲。
“朕这一辈子没做过什么后悔的事,唯一后悔的,就是送她去和亲。”武宣帝接着看向低着头的李长宁,“你长得与你姐姐相似,也颇有几分可爱,可居然是朕瞎了眼。”
“父皇!皇姐是您女儿,儿臣就不是了吗?为何您如此偏心?从前将皇姐送走,现如今又想将儿臣送走,父皇,你好狠的心!”李长宁几乎要崩溃。
谁不知道父皇是最宠爱她的,可今日父皇却在所有人面前扯下了这块遮羞布,这让她情何以堪!
从前在其他公主还有贵女面前炫耀的样子,像是一个个巴掌,打地她耳朵发鸣,羞愧难当。
白羡鱼望向了白檀深,今日看见李长宁被逐出京都,她心里居然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李长宁还是武宣帝的女儿,两人之间尚有一层血缘关系。
为了一幅画,他居然都能如此绝情,遑论是别人,帝王之怒,来的毫无征兆。
谢行蕴如有所察,看向了白羡鱼,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白羡鱼眸中复杂难辨,这一刻居然连装都不想装,默默移开了目光。
武宣帝丝毫不避讳,这样堂而皇之的说出来,可见已经对李长宁彻底失望,也不会再给她任何机会。
和前世他们白家所遭遇的何其相似。
武宣帝不再多言,“来人,将这幅画烧了。”
“是!”御林军很快便拿来了火把,当着武宣帝的面,将这幅画烧了个干干净净。
熊熊烈火中,武宣帝的眼神冷入骨髓。
不多时,灯宴继续,可已然没了刚才那样的气氛。
安贵妃哭晕了过去,武宣帝令人将她抬走了,李长宁倒是没有人管她,最起码现在她还是个公主,然而所有的一切,都要在明日消散了。
京都再也没有那个受尽帝王宠爱的七公主。
白羡鱼轻叹了口气,被白锦言叫去赏灯去了。
谢行蕴半边身子隐藏在黑暗里,光影让他的五官轮廓变得更为深邃立体,身后的景象完美和夜色融为一色。
他看着白羡鱼和白檀深几人笑闹的样子,竟有种难以言说的胸闷感,如同很快就要发生什么不可控制的事情一般。
卢溪暗中目睹了这一切,武宣帝惩治李长宁的时候,确实毫不留情,可见李长宁所说的忌讳,确实是死忌,李长宁的封号,随随便便一句话便没了,如果事情成功,这一切本应该由白羡鱼来承担!
现在要是故伎重施,想要白羡鱼再犯一次皇帝的忌讳,定会引起猜疑。
而距离她和亲的日子也不远了。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卢溪咬牙切齿地走入人群中。
……
灯宴结束,静安长公主也不知道在原地站了多久,京都灯火彻夜不眠,这里是仅次于武宣帝最好的观赏位置。
果盈为她披上披风,“殿下,夜深了,还是披个披风吧。”
薄薄的披风对于夏夜刚好,静安长公主披上,沉沉地叹口气,“果盈啊,你说这时间是不是过的太快了。”
果盈微笑道:“是挺快的,一转眼,小侯爷都要娶妻了。”
静安长公主望向遥远的夜空,视线有些涣散,“快些好,要是更快一些,就更好了。”
果盈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却不搭话,这种事情,非其他人能宽慰的。
“殿下,时辰不早了,回长公主府还要些时辰,您看?”
静安长公主道:“把羡鱼叫来,随我一道回去吧。”
“是。”
果盈再回来时,旁边却没有人,不等静安长公主发问,她就道:“白家姑娘被小侯爷带走了,萧正说小侯爷等会儿会和白姑娘一道回去。”
静安长公主看见没人,心里就有了个数,闻言并不意外,“我从前倒真看不出,我儿子是个这么粘人的。”
“小侯爷还未弱冠,少年心性,遇到喜欢的女孩,自然是时时刻刻都恨不得在一块儿。”
果盈笑着说了声,“侯爷当年不也是这样么?”
静安长公主也笑了,“行了,走吧。”
……
谢行蕴带着白羡鱼出了宫,丢给她一块狐狸面具,大街上的男男女女都戴着面具,有的只看得清眼睛,有的露出半张脸。
白羡鱼的面具露出了半截下巴和一双漂亮的杏眸,肌肤红润细腻。
谢行蕴戴着的是夔龙状的面具,还有獠牙,乍一看颇有些吓人,却被他戴出了点邪俊之感,高大挺拔的身材即便是戴上了遮面的面具,也十分引人注目。
“我们去哪啊?”白羡鱼已经消气了,实际上她也不是很生气,不过是有些着急,后来谢行蕴在大街上那一出,弄得她有些不好意思,便绷了下脸。
她没有忘记留在长公主府这两个月是为了什么。
今日看到武宣帝这样的一面,她更加坚定了自己的计划,被动不如主动,若是武宣帝这一世放过了白家,那么她准备的一切都不会派上用场,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