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羡鱼哪能不知道他这话的意思,可这一下倒是令她更加心神不宁,“嗯。”
她的心疾,要是哪一日在他面前发作了,到时候该如何解释。
谢行蕴虚虚揽着她的腰,手指划过她水嫩的脸蛋,像是豆腐一般滑嫩,“纵然夏日来临,也不可像昨日那样趴在窗户上,寒气入体身体会不舒服。”
白羡鱼点点头。
男人抬起她的下巴,端详了一会儿,“今日的气色好多了。”
少女脸颊白中透粉,皮肤肌理细腻,看不见一点毛孔,哪哪都跟凝脂玉似的。
白羡鱼睡了一觉恢复了些精神,她本想去洗漱,可被他这么抱着,居然又困了。
绿珠站在门前,不知道该不该敲门进去。
白离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还没走呢。”
绿珠诧异地点点头,端起银盆走了。
白羡鱼又睡了个回笼觉,醒来的时候谢行蕴已经不见了,她坐着发了好一会儿的呆,视线一转,却看到镇纸前的一封信。
上头龙飞凤舞地写了六个字。
【上朝,等我回来。】
白羡鱼心里似乎一瞬间就被填的满满的,她拿着信放在心口的位置,那里此刻半点涩然的感觉都无,像是被人用温热的掌心捧着。
也是,现在谢行蕴和哥哥是该面圣了。
白羡鱼叫来绿珠,洗漱用过早膳之后,便令白离备了马车。
她特意换了一身行头,里面蒙了面纱,帷帽的网纱一直垂到脚踝,身形都模糊去了许多。
比起梁州,白羡鱼太了解京都了,在带那些厨子来京都之时,她早就挑好了位置,现在只待买下。
这里是京都最大的酒楼——清月楼。
只要有银子,那么一切就都好办,白羡鱼不费吹灰之力就拿到了地契,明日就派人来重新修建挂牌匾。
至于里头的人能用则用。
出了清月楼,白羡鱼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摘掉了帷帽,从绿珠手中接过另外一顶,戴好去了令沛那里,他正拿着半边水晶镜片,细细修补画。
听小二说白羡鱼来了,令师傅微微一顿,站直身体,笑道:“姑娘来了。”
“嗯,如何了?”
“修补好了不少地方,只这印章之处还有些问题。”
“我看看。”白羡鱼走过去,绕到柜台后,也不知道他用的什么法子,昨日里泛黄的画现在焕然一新,霉点损旧的地方看不见半点痕迹,连带纸张的质感都好了许多。
就算是他说的最为麻烦的印章之处,也修复好了些轮廓。
白羡鱼满意道:“令师傅真乃神人。”
令师傅一笑道:“姑娘谬赞了,老夫不过雕虫小技。”
白羡鱼又看了一眼角落处的两枚印章痕,不知为何,她隐约觉得有些熟悉,不知道在哪见过。
说来那日派人去查探娘亲身世一事,一星半点的消息都没有,几十年前的事情,留下来的线索已经少到接近于无。
不过,她看向画的角落,心里却有种预感,这两枚印章似乎并不简单。
娘亲为何要将这两枚印章从画上抹去?
又为何不直接销毁了这画,倒省去了许多麻烦,白羡鱼想,或许是这作画之人,对娘亲的意义不一般?
然而种种猜测,也只能等这幅画恢复原貌才能知晓。
离开铺子,白羡鱼沿着街道逛了逛,路过一个摊贩时,却被人重重撞了下。
绿珠及时扶住白羡鱼。
撞人之人轻蔑地翻了个白眼就要走。
她皱了皱眉,“你怎么走路的,我家小姐差点被你撞倒。”
那人看起来是个丫鬟,不屑道:“哦,撞倒就撞倒呗,哪家的小姐出来连辆马车都用不起,还小姐。”
绿珠也毫不客气翻了个白眼:“谁说我们没有马车,我家小姐马车上的夜明珠摘下来,都买的下你主子的马车!”
那丫鬟一怒,就要还嘴。
此时一道女声响起,“燕儿。”
被唤作燕儿的丫鬟回头,告状似地站在女子身后,“小姐,这人口出狂言,说她马车上随便一颗夜明珠都能买下小姐的马车!”
“哦,是吗?”
白羡鱼隔着薄纱打量眼前人,似乎有些眼熟,可一时记不起在哪里见过了。
在白羡鱼打量这女子时,这女子也在打量白羡鱼,“你是哪家的?”
言语虽然平淡,可掩不住淡淡的倨傲。
白羡鱼微微勾唇,“你又是哪家的?”
卢溪觉得这声音十分耳熟,让她瞬间升起了敌意,她仰了仰下巴,“我乃御史大夫之女。”
白羡鱼终于想起来了,“卢溪?”
卢溪一怔,那丫鬟却恼了,“你居然敢直呼我家小姐的名讳!”
白羡鱼总算扫了她一眼,“我和你主子说话,有你这丫鬟什么事,原来卢姑娘便是这样教导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