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叹了口气，脸上有些被看穿了的不自在，道：“朱家说和陈家结亲后，会给玉哥儿一个好前程，可……可我是不想的，我只想玉哥儿平平安安一辈子就好。”
“是二舅和朱家谈的？”林娇娇虽在发问，但这话出来就已经是肯定。
陈清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这下便没有什么是不明白的了，陈家男儿不可当官，这已经是朝廷里头定下的事，就连她大哥哥林行之，也不过是个没有任何权力的官职。
这针对的，可不只是陈家。
十大商会里头的，除了顾家外，再无其他家族为官。
且顾家的户部尚书，如今也只不过是个名存实亡的官职罢了，不然户部出了事，燕司寒也不会放着一个户部尚书不管。
如今的户部，是侍郎当家，尚书只是挂了名，是大南想留下顾云铮的手段罢了。
商户不为官的这个规矩，是先帝定下来的，商户为官，不仅有钱，还有权，两全其美的事，朝廷不得不防。
清姐姐这次来，处处都在为玉哥儿做打算，以求医之名让玉哥儿去京城，除了真的是看病以外，还想让玉哥儿远离了杭州。
“娇娇……我也是没了办法，不然我也不会……”陈清伤情落泪，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情绪一时间控制不住，她的玉哥儿还那么小，而她的父亲明知道玉哥儿身体不好，还逼着玉哥儿用功读书。
好几次玉哥儿都累得晕了过去。
这些事情，她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但却又不敢同任何人说。
祖母是疼她，可祖母年纪大了，她更是不敢把事情闹起来。
不仅是怕祖母受不了刺激，也是她不敢成为那打破家里和睦的罪人。
她还有玉哥儿要养，若是把家里人得罪了，她该拿什么养玉哥儿……
对于陈清的眼泪，林娇娇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原来表面的和睦，里头竟有如此多的苦楚。
二舅这人她也有了解，性格好坏也不大好说，当初二舅因救了书香门第的刘老爷子，才有刘老爷子把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二舅的事。
而她幼年时见过二舅给了二舅母一巴掌，争吵中她听到二舅说二舅母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一个儿子也生不出来。
但在外，二舅便说有儿子有什么好？女儿家才贴心呢。
那时她便不大喜欢二舅。
想到这些，她将帕子轻凑到陈清脸上，边擦泪边道：“清姐姐，我们先去看看洛洛吧。”
“好。”陈清赶忙将自己的眼泪擦拭干净，不过一瞬，便恢复了往常的温柔神色，只是如今看来，这温柔难免苦涩。
林娇娇这才想起，她以前都是没有见过清姐姐哭，就算是因为她和陈浅犯错清姐姐身为长姐跟着一起挨打时，清姐姐也不曾掉过一滴眼泪。
那时候二舅打清姐姐，可比打她和陈浅重多了。
这导致她对清姐姐只有一个印象，就是温柔，甚至……她有时候会觉得清姐姐就像她的娘亲。
她这次回来，好像再也回不到从前的陈家了，又或许是她回不到自己幼年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