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
几声鸟儿的叫声一直从宫外传到了宫里,一群宫人们正对着未央宫里里外外地打扫着,收拾着皇帝燕安治在这里留下的痕迹。
摄政王昨夜下令,解了皇帝陛下的禁闭,今儿一大早就有人来传达这个命令。
而此时,皇帝已经被人带回了养心殿中。
养心殿是皇帝寝宫,原本奢华的黄金装潢如今也被拆得差不多了,包括燕安治最喜欢的黄金凤凰摆件也没了。
如今的养心殿,桌子上的黄金瓶换成了白瓷瓶,黄金树变成了一盆文竹,除了桌子角上的黄金镶边还在,其余的全不见了。
“朕的宝贝呢?”这是燕安治进来后的第一句话,眼睛瞪了瞪,接着披头散发地在屋里到处翻找。
跟着进来伺候的四个宫女两前两后地站在一起,纷纷对视一眼后,其中一个宫女往前一步,行礼道:“陛下,摄政王已经将陛下的宝贝们都充国库了。”
这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满宫里的人都知道摄政王把太奢靡的宫殿都搜刮了一遍,连太后宫里都没能幸免于难。
最惨的自然是陛下了,屋里只要值钱一点的都挪走了,那桌角上的黄金镶边本来也是要抠走的,奈何不好弄,怕伤了黄花梨木的桌子。
所以才大发慈悲地给陛下留下来了。
因前阵子工部的事亏了太多银子,国库空虚,摄政王拿这个由头,宫里谁都不敢说个不字。
好的事摄政王当真是把钱都放入了国库,有各司的记账,谁都不敢私藏一个铜板。
“你说什么?”燕安治猛地回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几个小宫女。
松垮不整的衣裳搭上凌乱的青丝,看起来不像一国之君,倒像个刚从大牢里出来的囚犯。
也不是宫人们不伺候皇帝穿衣,实在是管不住,未央宫的大门一开,皇帝就像只猴子一样窜了出来,她们四个宫女也只有跟着追的份。
“充国库?凭什么拿朕的宝贝充国库?”
小宫女们赶紧低着头,这个问题谁也不敢回,为摄政王说话得罪陛下,为陛下说话又得罪摄政王。
现在宫里的人都算是看清形势了,皇帝再大,如今也大不过摄政王。
像她们这种身份低微之人,遇到陛下和摄政王有关的事,还是就这样杵着当个柱子就好。
“这个皇帝还是给他当好了!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怎么不直接住进来把朕赶出去?”燕安治咬着牙,气得声音都在发抖。
关他就算了,是他有错在先,他认,可把他寝宫给搬空就过分了!
以前父皇的寝宫也没见有人敢这么大胆子搬东西,这燕司寒就是在向他示威!
今儿能搬他的东西,明儿就能把他赶出去!燕司寒还是贼心不死,谋权篡位的想法从来都没有消停过。
可最窝囊的是他还真拿燕司寒没办法,打也打不过,燕司寒有兵,他没有。
吵更是吵不过,像摄政王那性格压根就不会跟他吵,一言不合只怕就要动手了!
果然是武夫世家!一群粗鄙之人!
明明是他的天下,天下人都是他脚下的蝼蚁,可却偏偏出了个摄政王!其手上还有随时都能杀他的太阿剑。
真不明白父皇当年为何如此糊涂!竟把亲儿子命交给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