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之所以冒着闺誉受损的风险医治楚锐,一是楚锐是她的未婚夫,二来也是存了今后嫁到楚家好来个奇货可居。奈何姓楚的不给她机会,那时候的她也想过,要不要把此事捅出来,好让楚锐内疚。但理智让她并未这样做。
宏雅大师也跟着坐了下来,与她隔了个几子,说:“贫僧原想继续瞒下去,但又觉得于你也无甚好处。此次贫僧可是咬紧牙关不松口,经过千呼万唤再亮出你的大名,这对祖孙眼下可是羞愧难安。故而,贫僧觉得,他们越是这般羞愧,你越该表现得大度不计较。不但赚足银钱,还能屯一波好感。何乐不为?”
顾拂云被他的话给逗乐了,这“屯一波好感”还是她之前说过的话,没想到让这老和尚活学活用。
不过,这老和尚说得也很有道理。正是因为对方羞愧难安,她就更该表现得大度不计较。不但赚到楚家人的愧疚歉意,还能发一笔横财。今后倘若与苏六过不下去,无论与苏六和离也好,分府别居也罢,有银钱在手,倒也不愁后半生了。
顾拂云看了宏雅一眼,说:“行,我就走这一趟。但对方的铺面就不要了。直接付对等的现银吧。”铺面要过户,就得经过官府,到时候有心人一查,可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还是直接要银子来得实在。有银子在手,什么样的铺面房子买不到?
……
宏雅大师找了个借口,对顾远山的说辞是宏雅大师忽然棋瘾来了,请顾拂云前去杀两盘。
顾远山立即说:“大师也好棋艺吗?小生也略通棋艺,不如就让小生陪大师下两盘如何?”
宏雅大师:“……”
顾拂云却笑道:“好呀,我的棋艺二哥哥也知道的,实在没脸献丑。大师与二哥哥下吧,我给二哥哥端茶递水。顺带借阅大师的藏书阁,可以吧?大师?”
顾远山瞥她一眼,想着这丫头的娇生惯养,拒绝的话实在说不出口。
宏雅大师看了顾拂云,欲言又止,一脸难色。
顾拂云挥着绣帕笑道:“走吧,大师。我对大师的藏书阁早已垂涎三尺了。”
……
山上的夜色格外的黑,宏雅大师窗明几净,禅意十足的起居室,靠窗的位置设了个棋案,宏雅与顾远山开品茗对弈,而顾拂云等他们渐入佳境后,这才借口去藏书阁看书。
出了房门,一身青衣的周青已等候在门外,看到顾拂云如见了救星,声音激动:“顾五……”在顾拂云冷淡的一瞥下,又消了音,一边猛手足无措地猛搓着双手,一边讪讪地道,“救人如救火,姑娘这边请。”
顾拂云微微含颌,紧了紧身上的白毛镶边大红披风,领着书晴和青鸿,踏入另一道院门。
山上的夜风有些大,吹得院子里的树叶沙沙作响。屋内门窗紧闭,屋内透亮的烛火无风自拽,映出屋内诸人焦急的神色。
楚老夫人沉着脸坐在桌前,不时看着厚实的门帘。楚锐躺在床上,蜷缩着身子,他现在身心俱疲,下三路撕心裂肺的疼痛,以及想尿又尿不出的胀痛感,再加上即将面对顾五的难堪和羞愧,令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此时,他正沉浸于既希望顾五快些来好减轻他的痛楚,又不愿立刻见到她的矛盾当中。
还没到院门,守在门口的丫鬟便已远远瞧到,赶紧进来禀明老夫人
楚老夫人忽地站了起来,与楚锐差不多的心思,一方面欣喜于顾五的到来,另一方面又有种不敢见人的羞愧难当,一颗心被沉沉压着。
楚老夫人深吸口气,努力压下沉甸甸的内心,疾步跨出房间,刚好在抄手回廊上,迎上顾拂云。
“五姑娘……”一向要强从未对人低声下气过的楚老夫人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好在顾拂云既然答应救治楚锐,就不会再故意拿捏对方,以免对方恼羞成怒,挺而走险,而是落落大方地向楚老夫人福了福身子:“救人如救火,老夫人不必多说,先让我看看世子爷吧。”
楚老夫人嘴巴张了张,但身体却比嘴巴反应更快,已火速让开身子,来不及说话,顾拂云已说了声“得罪了”便已跃过楚老夫人,快速进入屋子。
楚老夫人傻了会儿眼,但很快一悬在半空的心又落了下来,也急忙跟上。
屋内隔着道屏风,屏风后边的酸梨木架子床上,楚锐正忍着痛,手足无措地起身,手足无措地看着顾拂云,脸上似火烧,一双往日里深沉难辩的眸子,正闪烁着心虚,如没有定心的蝴蝶,四处停留,就是不敢把视线停留在顾拂云身上。
顾拂云瞥了他一眼,便看向他的下半身,对旁边的狄龙吩咐:“酒精,银针准备好。”然后解下身上的披风,青鸿上前,接过披风,并抱在手上。
顾拂云靠近床前,对手足无措地楚锐道:“躺下,脱掉裤子。”
楚锐那个内心,无法用言语形容,紧紧抓着裤头,一脸紧张,活像即将被人强的小媳妇。
就是已有心理准备的青鸿,也是睁大了眼,失声叫道:“姑娘!”姑娘可是伯爵府的千金,怎能说出这样的话,人前就让一个大男人脱掉裤子,这肯定不是她家姑娘,肯定是冒充的。
顾拂云看着书晴:“在医者眼里,并无男女之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