杖,他打死了我大哥。第五个是个山羊胡子,用的是一道铁锁链,他锁死了四叔……第六个第六个最坏……”
女孩儿说着,眼泪已然流到胸前,淋湿了衣襟。她睁开眼睛指着朱云峰,咬牙切齿道:“就是他,他不仅撕我娘亲的衣服,该把她推进井里淹死。若不是娘亲将将我藏在密道里,我也被他们杀死了……”
那老道心中惊骇,若是普通孩子,遇上这种情况只怕早就吓傻了,这孩子却能将敌人样貌记得清清楚楚。
惊骇之余,老道走上前来,扫视一周,女孩所点之人俱在人群。高声说道:“恰才点到名的几位,是自己出来,还是要贫道一个个来请。”
女孩儿所说的六人,俱是他万鬼堂的堂主和护法。六人知此时躲不过去,当即走到幽冥阵中。
朱云峰冷笑:“那孩子家人是我杀的,你待如何?”
老道凤眼微眯:“你与她家有仇?”
朱云峰道:“她家是宣州巨富,我去借点银子救急,他老子林傲天不肯借,那就休怪我心狠手辣。”
他说的“借”,不过就是打家劫舍罢了。万鬼堂原属魔教圣天神教,干的就是杀人越货的勾当。
老道将女孩拉到身后护住:“你魔教自老君山一战,全军覆没。五大掌门一时仁慈,没将尔等斩尽杀绝,尔等该好好反省,弃恶从善。不想你万鬼堂连连在宣州作案,天怒人怨。今日更是对这孩子一家犯下如此滔天罪行,今日贫道若不大开杀戒,岂不是叫天下正义之士心寒。”
说罢,老道翻转剑身,那剑“嗡”地发出一声剑鸣。他顺手将女孩背到背上,提剑冲进幽冥阵。
“嗷呜”一阵尖啸自四周响起,四十九只恶鬼蜂拥而至。
朱云峰躲进阵眼,众护法与精英将幽冥阵团团围住。阴魂幡一展,恶鬼们化作数团黑雾,露出猩红眼睛,来回攻击老道。
老道士一柄青光剑在手腕上旋转自如,剑啸不绝,剑身所过,霍然生辉。
朱云峰看他独斗百人,尚且镇定从容,越发胆战心惊。把手中昊天神镜抛向空中,手中结印:“灵光一闪千魂散,昊天神辉照真元……去……”
昊天神镜本叫阴阳镜,被其一照,便能射出元神,镜中放出摄魂光,再将元神射伤。
老道士回过头,正好对上昊天神镜。
朱云峰看了镜面一眼,突然吓得魂飞魄散。那镜中所照,是个满身紫袍黑雾腾腾的怪物,根本不是老道的真命元神。
老道被他识破真元,勃然大怒,杀心骤起:“你找死。”将手中仙剑往前一抛,单手捏诀:“北斗七元,神气统天。天罡大圣,威光万千……”只见他的仙剑猛然化成数道光影,“嗖嗖嗖”在那广阔的院子中急速穿梭。
这一剑,乃逍遥七绝剑第六剑“鬼哭神嚎”。
幽冥阵中的恶鬼只在一刹便被剑光尽数击散。
女孩儿在老道背上,见周边无数刺眼光芒在飞腾,又有无数的哀嚎声在耳边响起,鲜血飞溅到她脸上。任周边景象如何惨烈,老道处于中心,巍然不动,就似一尊雕像。
惨叫之声越来越大,此时血染大院,宛若人间炼狱。
女孩又惊又怕,急忙闭上眼睛,捂住耳朵。
也不知过了多久,四周安静下来。
女娃儿睁开眼睛,只见原本大气恢宏的院子,霎时就变称了一座废墟。屋檐上墙壁上,到处都是鲜血与剑痕。地上零零碎碎滚落着无数尸首,当真是尸骨成山,血流成河,恐怖至极。
老道士此时怔怔看着手中的剑,满脸惊骇,口中喃喃念道:“一**血逢魔生,便是人间修罗场……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哐当”一声,仙剑落地,他茫然四顾,身子在风中不停地颤抖。
不一时,道士神情萧索,似是疲惫已极,仰天长啸,喉咙里隐隐发出兽吟之声,一双眼睛微微现出紫光。那空中乌云似是感应他的咆哮,剧烈翻滚,随之数道闪电凌空劈下。
那女孩被吓得目瞪口呆,伏在老道背上动也不敢动,眼泪悄然划落脸颊。周围天昏地暗,这片世界显得十分诡异。
须臾,便有点点雨珠打落下来。血水与雨水掺杂一处,似溪流一般从旁边的水沟处向山下流走。
老道将女娃放在一旁,抬头望着漫天乌云,忽然跪倒在地,放声大哭:“师傅,我……我对不起你啊……啊……”他大喝一声,抓起长剑,失魂落魄地冲了出去。
女孩儿站在碎尸中间,两眼发直,小身子瑟瑟发抖,不知发生何事,仍旧一动不动。
“轰隆”天空又一声雷鸣,女孩儿向前看去,地上滚落着朱云峰的头颅。朱云峰双目圆睁,表情惊恐,正盯着她看。
女孩儿一声惊叫,捂住眼睛调头就跑。才迈开几步,忽然撞上一道人影,立时便被撞倒在地。
抬起头,只见那老道士又去而复返。
此时老道士已冷静了许多,他倒提仙剑,双眼通红。弯下身子,冷冷地盯着女娃儿:“今日之事,你不可向任何人吐露。”
女娃儿不敢看他,急忙点了点头。
老道士说完,站了起来,转身就走。
那女孩却在地上向他连连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