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身处风山山顶,手握狭刀的苏均山没有转过身,直接问道。
在其身后,一位身穿寻常粗布衣服的壮硕男子,黑夜中的轮廓缓缓清晰。在见到苏均山的时候,单膝右跪,作了一个极其标准的军中行礼姿势,
“隽列参见将军!”
苏均山摆了摆手,说道:“不必多礼,我让你办的事如何?”
“回禀将军,这半余年六个月以来,隽列按照将军吩咐,行遍岚县七十有六大大小小乡村居落,不负将军嘱托,已经记录各风俗习惯、屋梁建筑、农具工器与及住、食、歌、谣、文总计十万余字。按照将军额外嘱咐,一并还编撰了一部分江湖武人故事,制定成图册简文的样式,近些日来已经逐渐开始在市井巷弄流传了。”
用苏均山的原话来说,就是人家茅坑里要垫多少根草,你隽列都给我一字不落记下了。
苏均山终于回过头,拍了拍隽列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隽列啊,你跟了我多年,应该知道撒谎可并不好?”
“在下所言,句句属实,望将军明鉴!”隽列抱拳说道,旋即又想,可能是将军认为自己汇报的不够详细,所以才有此说,便立马又继续说道:“将军,其中的江湖演义小说在下考虑到叙事冗杂的内容可能很难为更多的人所接受,便自作主张,改为以图画为主,然后再配文就缩减到了只有寥寥几字,这样也更直面一些。”
苏均山扯了扯嘴角,这位在边军当中之上,勇能上场杀敌,谋能掌与幕后的斥候一时半会,居然不知道该说何种话了,心里想道:你确定你那是图画册子,不是用脚趾头沾了墨,然后踩出来的?或者应该说脚趾头踩出来的都比你那画的好看多了。
说到这,隽列语气中不免有了几分得意,“真的,将军,要是再给我个半年,我那些图画册子一定可以大批量出书版印,到时候我们几个兄弟只要躺在椅子上,雪花银子飘飘来。”
苏均山抬起一脚就踹在隽列肩膀上,气得笑骂道:“滚!”
隽列也不生气,起身拍拍灰尘,一脸洋洋得意,就当是将军高兴坏了。
“唔,对了,将军,这半年来,我隐匿在乡野,走遍岚县各大小地方,还听说了一件事,兖州境内的灵芝山最近一段时间正大肆在民间寻找有根骨的弟子,询问下得知,是灵芝山的那位宗主傅生突破了先天之境,踏入了宗师。”隽列突然想起一事,又继续说道。
苏均山叹了口气,感慨道:“世间琐事多如牛毛。”
和风微拂,枝影摇曳,草尖轻摆,斥候苏均山俯瞰那座岚县小城,准确的说,是城中某座建筑,嘴角勾起,如同隐匿在枯枝落叶之下的深林巨蟒,见到猎物经过,开始展露出极其凶残的锋利獠牙。
苏均山觉得在江湖中流传的一句话说的挺好,正值月黑风高夜,正是杀人放火时!
就在百花楼,一名身穿夜行服,分辨不清男女性别的黑影,借着微弱的月光,身形矫健如狸猫,轻车熟路翻越过庭院围墙,手中紧握着一把森然匕首,寒光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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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苏虽然还是不理解老板娘今天摆出这样一桌宴席的意义在哪里,鸿门宴?见识了老板娘这一手移星换月本领的陈苏认为,老板娘若是对自己有恶意,完全大可不必如此耗费周章。
有了这一天的经历,陈苏对于那个老余头口中绘声绘色描述的江湖也不再觉得只是危言耸听,毕竟有几个普通人能脚下有千斤之力,更何况如老板娘这般构造出一个“一花一世界,两眼不同天”的格局了。
小六子眼中已经关门早打烊的酒楼落在陈苏眼里就是灯火通明。
老余头白天在苏均山刚到的时候,悄声与陈苏说过一句话,就是要陈苏能把接下来见到的、听到的,无论是什么,都能好好思考一下,多想想与平时自己认知里的差异,陈苏刚开始没觉得有什么,只是觉得老余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神神道道,云里雾里了。直到刘秩突然遭受的那一桩无妄之灾。
事到如今,该来的总归都来了,就一切静观其变吧,陈苏这样心中开导自己。
酒楼侧面有一道小门,能直接通往后方的马厩,是给那些有钱骑马的贵客人准备的,就不用再弯着从酒楼前面再绕一遍了。当然,那些一看就是大人物大气派作风的官宦老爷,或者是能一掷千金的豪门庶族,酒楼伙计心眼尖的,在看到那位老爷即将有离开的倾向,自然是提前牵好马,在门口等候,哪能让这些大人物去那马粪臭味熏天的马厩场所。不过,这类的大人物,也许当年还能遇到几个,都是下乡来寻花问柳的嘛,今天的话,概率极低。
干瘦形容枯槁的老余头独自坐在围墙之上,等候许久。
“来了?”老余头声音略显沙哑地问道。
陈苏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老余头继续说道:“你如果有什么疑问,你现在就问吧?年轻人想法多,有自己的思考是好事,但不一定要年纪轻轻就把什么事都自己藏起来,徒增烦恼,能有人解惑的时候还是要学着主动问一问。”
陈苏作了一揖,是书院士子相互见面所行的标准礼节:“我想知道,我应该是陈苏,亦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