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初他妈的眼睛从那发丝间露出来,目光凶狠而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意味。
我听着她的声音,过往种种涌过,心头发梗。
却还是硬着头皮道:“当年的事情,您已经问过我很多遍了,我知道的都说了。”
“都说了吗?”她猛的坐直了身子,伸手指着我,朝我冷冷的道:“你都说了,那后面死的那些人呢?都是意外?他们都和我家言初一样,是命数到了?你是牛头啊,还是马面,他们都要碰到你才死!”
她手上还打着点滴,这样晃动,针管回血,我看着血水穿过那细而透明的输液管,就好像一条血蠕虫,从她手里钻了出来。
身上那种泡在血蠕虫中间,被蠕虫的感觉又来了。
连喉咙都好像卡着个长滑的什么,吞不下去,吐不出来。
莫言初他妈却盯着我,喃喃的道:“不是的话,你就说啊!说他们到底是怎么死的啊!”
她情绪慢慢的变得激动,说话时,死死咬着牙,坐在病床上,昂头抬着下巴,死死的盯着我,一张憔悴到毫无生机的脸,从干枯的头发中露了出来。
莫水师连忙去安慰她:“雪柔,你先别激动,她都来了,你听她慢慢说。”
“说什么?说什么!”她突然放声尖叫,一把扯开被子朝我扑过来:“你要说什么啊?”
我站在床边没动,莫水师连忙伸手抱住她,抬手就在她打着输液管的手上画了个什么。
“你以前怎么不说?”她被抱住,也没有再挣扎,而是眼睛带着凶光,盯着我:“死了这么多人,都说是意外,可我们都知道不是!不是!”
“我就是想知道,我家言初,到底是怎么死的。”她死死的盯着我,眼中激动的神情,慢慢的沉了下去。
嘴唇抖动,她立马死死的咬着嘴唇,眼睛眯成一条线,水光闪烁着。
突然手脚并用,直接就蹬开了莫水师,飞快滑下床来。
莫水师毕竟年纪大了,哪能挡得住她突然发狠,被一脚踹到地上。
眼看她朝我扑过来,连忙大叫:“云淼,你快出去。”
可我只是站着没动,或许龙蓝玉沁说得没错,这么多年的逃避,才会使她们的悲伤和痛苦无处宣泄,怨气才会慢慢加重。
我闭着眼睛,以为她又会像以前那样,扑过来,对我一通拳打脚踢的。
可跟着就听到“砰”的一声,一双手紧紧抱住我的腿。
吓得我连忙睁眼,就见莫言初他妈跪在我面前,抬头看着我,喃喃的道:“言初他今天早上,就站在这里,说他好痛,说有虫子在他骨头里爬,他好难受。”
“云淼,我相信不是你害死了我家言初,你就告诉我,是谁害死了他,是什么东西害死了他,好不好?”她好像已经没有任何情绪了,只是死死的抱着我的腿。
满脸恳求的看着我:“是我以前错怪你了,你就行行好,告诉我,是谁害了我家言初。”
她没有眼泪,也没有哭,就那样看着我。
就那样跪在地上,抱着我的腿:“我知道杀了你,言初也回不来了。可我想找到你,再问一问,那个时候,是不是有其他什么事情啊,我们没有注意到啊。”
“我就算报不了仇,我也想知道,我家言初,到底是为什么死的吧。”她下巴搁在我膝盖上,眼巴巴的看着我:“你只要告诉我,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找你了,好不好?”
“我就是想知道,我家言初……”她轻轻的喘着气。
脸上带着委屈和不解:“我家也没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就算有,报应在我身上也行啊,为什么要对他。”
她看着我:“你只要说,我都信的。我以前不信鬼神的,这些年里,我一直到处问你的事情,我现在信了。你就告诉我,到底是什么害死了我家言初,好不好?”
为了让我开口,她更甚至努力的朝我笑,似乎想让自己看上去,很温和。
我伸手,想将她拉起来,可力气不够。
怎么扯都扯不动,一用力,头上一昏,直接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干脆就坐在她对面,轻声道:“阿姨,我不知道是谁害死了莫言初,我也在找。可也总和我有关,这点上,我逃避不了。”
以前说是凌渊在我身上画了避祸符,这才让我身边亲近的人,代我受罪,才惨死。
可既然是受罪,也要知道这罪从何来啊?
而且以凌渊,宁愿以千狐之血献祭的情况来看,那避祸符怕也不一定是真的。
所以,我确实不知道,暗中让我身边人不停出意外的,是什么。
莫言初他妈听了我的话,脸上的笑慢慢变僵,抓着我的手越来越用力。
“可您也看到了,莫言初死了十二年了,他又从棺材里出来了。他很痛苦,我们得找到他,让他不这么痛苦了,好吗?”我任由她紧抓着我。
一字一句的道:“我比你更想知道,是谁害死了他们。但现在更重要的是,让莫言初不要这么痛苦,好吗?”
我本以为过来,就是像以前一样,她扯着我,一通疯一般的尖叫,对着我拳打脚踢,朝我大声质问,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可我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