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面面相觑,无奈只得照办。无数精绝剑阵再度运转发动,刀光剑影里一派寒光暴涨无俦,倒也的确不失淫威慑慑。
“少卿。”
听闻恩师轻声呼唤,少卿两条臂膀依旧托在楚夕若腰际,双眼则茫茫然转顾而来,一时如坠云里雾中。
“刚刚我携你出来时所用之法,你可曾都一一看的真切?”
“这……”
少卿脸上一红,不免有些难以为情。璇烛面露哂然,却也未太苛责,说起话来更加教人如沐春风。
“既如此,你便姑且站下,好生再来看过一次。”
“是!”
少卿欣喜若狂,眼光亦随之大亮,唯恐稍有不慎,反倒错过个中半点细节。与此同时,璇烛则衣袂飘飘,恍若仙家降世,飞身直接踏进阵中。
阵眼里,身居乾坤二位之人不敢大意,见状忙将长剑递出,分从两侧直刺璇烛腰胁。外围四时同样殊无停滞,四柄长刀罡芒飞迸,更如一张粲然巨网,几将八荒宇内牢笼尽覆。
璇烛目光澄澈,眉宇间始终不曾失了最初从容淡定。见左右长剑先行攻到,遂步踏白地,蹬空而起,还不及对面二人回过神来,双脚已是稳稳站定在那两口清冷利刃之上。
那两人对视一眼,急忙撤剑向后,渠料璇烛内力深不可测,任凭二者如何奋劲较力,手中长剑竟似被其牢牢吸附粘黏,端的寸毫动弹不得。
另一边厢,四面刀光迫近,璇烛反倒身形微晃,内息至处如摧枯拉朽,箭透鲁缟。他脚下二人膀间剧震,剑刃崩飞双双脱手,又自半空“喀喀”断折碎裂。四截残骸分别直指四柄长刀,两相触碰之下,激起轰然巨响连天,更将余下四人皆震得虎口崩裂,面色纷纷转作惨白。
“无计托付身后事,撒尽此血慰英魂。”
璇烛口内呢喃,一路势如破竹,连败十几二十余阵。周遭刀剑如织,纷飞络绎,竟连他一片衣角都未当真触及。
楚人明面无人色,跌跌撞撞欲往门里急退,情急之下反倒立足未稳,蓦地仰天摔跌。眼看一袭素衫飘扬,于面前愈发靠近,却已再也无处躲避。
天肇地创,万物归元。青冥所揽,俱是人间。
楚人明身蜷似虾,不迭佝偻剧颤。只是闭目等待良久,除却阵阴森凉意无由从天上来,竟始终未见璇烛杀招降临。而待他惶惶然睁眼抬望,眼前景象竟令其瞠目结舌,周身如遭电击一般。
“你!怎会是你?”
楚人明牙关战战,颤巍巍失声而呼,恰似见到了这天下最是不可思议之事。
在他眼前一人,墨裾霞裳临风萧瑟,冰肌玉骨如雕如琢。黛眉轻敛细若春山,绛唇鲜明流光湛湛。委实咸集造化钟灵之美,风华绝代胜似天人。却不正是文鸢是谁?
“乖乖!这还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这不是当初大和尚相中下的那个女徒弟么?那又怎的会……”
慧能以手抚额,口内啧啧称奇。话未说完虽遭邢懋言暗以眼神打断,可饶是如此,适才少女在半空同璇烛掌力相碰,非但丝毫未落下风,更迫得对方收敛招式,自行回退原位,却是在场人人有目共睹。
“文鸢!”
时隔多日,而今再度见到文鸢无恙,少卿心中着实喜不自胜。忍不住两眼放光,蓦地叫出声来。
另一边厢,文鸢也已自人群中认出少卿,两靥间同样微泛欣喜。然等又看到正在他怀中的楚夕若其人,霎时又将脸孔一沉,眸中咄咄放射寒光。
“文师侄,许久不见,想不到你的武功已如此了得。”
璇烛面色平静,细看之下却难免有些发白,“当初你与仇师妹一同下山,不知她现下境况如何,如今又到底身在何处?”
“我自己的师父,我自会好生用心照料。”
听人言语提及恩师,文鸢不禁略微蹙起眉头。朱唇翕张,深深吸进口气,话锋一转,冷声直言道:“璇烛师伯,今日弟子别无所愿,只想把楚人明独自一人带走,还请师伯务必体谅成全。”
“怎么?莫非是先生另有打算,这才教小妹妹你前来保下这废物的性命么?”
辛丽华咯咯娇笑不绝,又朝楚人明遥遥一瞥,颇有些嫌弃般道:“要我说嘛,似这等人死便死了,又何必与他多耗工夫?”
“他在江陵杀死爹爹,害我从此家破人亡!我恨不能将楚家之人斩尽杀绝!此人便正是最先一个!”
文鸢水眸湛湛,念及昔日种种情由,更险些因此难以自持。只因不愿在仇家面前示弱,到头来还是极力克制愁绪,抬起头又与璇烛对望。
少卿大惊,失声道:“文鸢!你……你竟投了慕贤馆,做了雪棠的爪牙鹰犬?”
“平安!你别怪我!”
少女眼角发酸,一滴清泪自颊间轻轻划过,“为将来数十年的太平日子,百姓不再受恶人随意欺侮,如这许多事情……总归非得有人来做。”
“你说什么?”
少卿眉头大皱,如坠云里雾中。只是他心中却仍旧期盼文鸢迷途知返,当下一脸焦灼,继续苦劝道:“不论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只要咱们齐心合力,那便定能转危为安!你……你又何必非要如此?”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