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又无一人在朝中做官,何曾吃过他赵宋朝廷的哪怕半粒粟米?”
“如今前往金国皇帝手下效力,那才真教顺天时,合人命,实在名正言顺的紧!二哥放心!我已然同雪棠先生私下谈好,只要你我兄弟点头答允,那么……”
“住口!”
楚人明正说的热火朝天,陡然却遭兄长一记暴喝打断,直吓得其人面如土色,一时噤若寒蝉。
楚人澈怒发冲冠,右手恨恨戟指胞弟,“古来尚有圣人耻食周粟而死,何况那金狗乃是蛮夷番邦,如何能与我堂堂华夏相提并论?”
“我楚家立身处世,向以忠义二字为本!而今你竟要我委身事夷,前去向旁人摇尾献媚!我……我……”
他一张面孔愈发难看,口中连说出几个我字,旋即又似恍然大悟,难以置信般将其上下凝看半晌,终于将一切前因后果彼此串联在了一处。
“我明白了!”
楚人澈声音发颤,眼里咄咄放着杀意,“刚刚你说,已和那个雪棠彼此私下谈妥……看来不论是先前各派秘籍失窃,又或是如今急于要我将夕若置于死地……那也无不是你先前早已谋划好了,为的便是要我与你们同流合污,狼狈作一丘之貉!”
他大怒道:“楚人明!你大可前去告诉那些金狗,我楚人澈生来顶天立地,绝不会专为一人一家之利,同他们做下如此禽兽不如的勾当!”
见胞弟面色阴沉,无疑对此承认不讳,楚人澈终于再也忍无可忍。怒挥铁掌,“啪”的拍在身边桌上,直震得芳樽倾覆,酒浆四溢,在周遭弥散阵阵浓烈醇香。
面对兄长当前盛怒,楚人明反倒出奇平静。双眼半眯,似笑非笑道:“无论如何,这总归是关乎咱们楚家上下生死存亡的大事。做兄弟的一片良苦用心,还请二哥千万三思后行。”
“当然,人都说君子不强人所难。若是二哥无论如何执意不肯,那小弟也只好为楚家将来计,忍痛请您和三哥……先到阴曹地府里去彼此作伴了。”
“你……你说什么?”
楚人澈周身大震,两眼愕然圆睁。楚人明则好整以暇,更有闲情逸致将那酒壶摆稳放正,不紧不慢道:“是了,刚刚忘了同二哥说起,临来之时我曾特意在这酒里面掺了些别物,原想着倘若咱兄弟二人能相谈甚欢,那这解药自然好说。”
“只是……唉!可惜!可惜!”
他话音未落,遂又将那玉壶盖子徐徐打开。不多时,但听里面窸窸窣窣似有异响传来,赫然竟是一只蜈蚣缓缓爬行而出,此刻正张牙舞爪,晃动百手千足,于彤彤灯火下显得格外瘆人。
“其实话说回来,我总归是要谢谢那姓顾的小畜生的。”
楚人明双眉一轩,杀人之余更不忘开口诛心,“若不是他竟出手将你伤的如此之重,小弟还真怕这小小一物中的毒性实在勉强的紧,终究抵不过二哥这一身高明内功。”
“楚人明!我……我非杀了你!为我楚家清理门户!”
楚人澈怒意如焚,眼中似欲喷火。便要催动内力,将面前这禽兽当场毙于掌下。渠料甫一运功,得来却又是一番天塌地陷似的灭顶之灾!
原来适才那蜈蚣毒性虽烈,须臾之间却还未及发作。而楚人澈当前运使内息之举,则无异于投石入水,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这剧毒及抵五脏六腑,又深深潜进四肢百骸。饶是楚人澈武功再高,内力再深,事到如今却已回天乏术。除却周身好似寸寸磔断般剧痛难耐,喉咙深处亦腥甜大起,随一阵剧烈猛咳,顿自嘴里“哇”的呕出数口污血。
“听先生手下之人说,此毒乃是产自南疆巫神殿内。一旦身中……便须终生服食解药。”
适才兄长咳出满口污血,有几滴飞溅在楚人明胸前衣襟之上。他身子微向后倾,眉宇间流露忿忿,眨眼又转作趾高气扬,幸灾乐祸道:“不过咱们毕竟兄弟一场,只要二哥答允,咱们兄弟其利断金,那又有什么事是过不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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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教我死无葬身之地……也绝不会做你和那雪棠手下的傀儡棋子!”
楚人澈面如金纸,上面隐隐似有一团黑气缭绕。他身形一歪,顺势自椅间跌落,满口牙齿皆被鲜血染红,端的如同幽冥厉鬼一般。
“你纵将我杀了……自己却也定然难逃牵涉,将来……”
“此事便不劳二哥再来劳心伤神啦!”
楚人明纵声狂笑,遥遥一指窗外,气定神闲道:“刚刚我前脚踏进屋来,后脚便有人将外面那些个仆人丫鬟全都杀的干干净净!如今放眼四下,便再没有一人不是对我忠心耿耿。难逃牵涉?哼!可笑!可笑!”
“不过嘛……像楚家家主无疾暴毙这等天大之事,毕竟仍旧还须另有一人前来承担罪名,依我看……”
他口内沉吟,心中似在纠结。转而微微绷起一张脸皮,不紧不慢道:“二哥放心!待你死后,我必会将你和三哥风风光光一同厚葬。单说你二人是为我天下同道鞠躬尽瘁,这才不慎误中歹人奸计,以至双双送了性命。”
“夕……夕若!你要把她怎样?”
楚人澈双瞳剧颤,隐隐听出里面话外之音。他竭尽所能,向着胞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