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若!你……你怎会伤成这副模样?”
见侄女浑身血迹斑斑,楚人清只觉心痛不已。说话间举目望向四弟,无疑对他颇有微词。
不过楚人明倚仗兄长淫威,倒也有恃无恐。当即摆出一副倨傲面孔,大声反唇相讥道:“刀剑无眼,能给这小孽障留下条性命来已属千难万难。三哥若非要拿这事来怪罪我这做兄弟的,嘿!那可实在是教人好生寒心呐!”
“我并非要来怪你,而是……而是……”
楚人清身子本就孱弱,又遭他阴阳怪气一番抢白,脸色登时变得愈发难看。嘴里一口气息走岔,不由猛地一阵咳嗽。
“三叔!我娘她……我娘她究竟在什么地方?”
楚夕若放眼四顾,依旧不母亲踪影,遂忍不住向三叔急声发问。可此举却使父亲更加怒火中烧,义愤填膺道:“你三叔为你牵肠挂肚,你怎不知关心他究竟安危如何!”
“跪下!”
父亲一声怒斥,直教少女心中胆寒,不由自主跪倒在三人面前。更因对三叔满怀歉疚,一时竟不敢与他直视。
“夕若惦念二嫂境况……终归乃是一片孝心可嘉。二哥你……不必怪她……不必怪她……”
楚人清面如金纸,却不忍见侄女遭受苛责。先朝兄长惨然挥了挥手,转而又对少女温言说道:“放心吧,你娘便是思念成疾,如今你既已回转,对她而言便胜过一切灵丹妙药。”
“她虽已回来,难不成往日里的罪孽便全都能一笔勾销了么?”
本来经三叔一席安抚,楚夕若两靥间已不再如最初般惨白,只是父亲此刻所言,竟又不啻当头棒喝,将她蓦地打回到万丈深渊。
“二哥,这小孽障便是千错万错,可毕竟是你和二嫂的唯一骨肉。”
“做兄弟的意思……”
堂中一片死寂,楚人明却忽语出惊人,反倒为侄女开口求起情来。见二哥始终并未作声,又“啪”的一掌拍在大腿之上,一副毅然决然道:“二哥,你要是担忧其余各派不服,便由小弟我亲自前去游说!哼!依着咱们楚家的势力,莫非还怕他们胡搅蛮缠不成!”
“老四!你……你这说的是什么浑话?”
楚人清闻言大急,心知自己这位二哥素来珍惜羽毛,眼下四弟看似仗义回护之举,实则却是在火上浇油,势必要教兄长在家门与女儿之间做出抉择。
果然,楚人澈听罢脸色愈沉,更似有万千无形利刃自眼底喷薄,令人脊背嗖嗖发凉。
“天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她所以能有今日,全在自己咎由自取。”
楚人澈冷言冷语,话音甫歇,又自行起身,森然开口道:“此间原委,从来清楚确凿,又何须再行理顺清楚?我既身为家主,便断不可耽于一己私情,而至我楚家百年清望于不顾!”
“明日,我当派遣弟子通传各派掌门,请他们提携门下弟子齐聚楚家。秉正道于当世,还公理于人心,便在我江湖万千同道见证之下,亲手诛杀此獠。”
“爹爹……”
父亲每说一句,都如尖刀一般直插楚夕若胸膛,待最后竟面如死灰,只剩两行泪眼婆娑。
便在此时,屋外却陡然传来吵闹。
“她便是犯了天大的王法,却也依旧是我的女儿!你们横阻竖阻不肯让我进去,那又究竟是何道理?”
“何人在外面喧哗?莫不是眼中连半点规矩也都没有了么?”
楚人澈眉头大皱,寒声向外发问。俄顷一名弟子叩门而入,向三人下拜执礼:“回禀家主,是夫人得知了小姐已经回来,如今已在松涛堂外。”
“弟子等不敢教她进来,只是……只是……”
“原来娘的心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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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是惦念我的!”
楚夕若两肩发晃,扭头便往门外望眼欲穿。更恨不能直扑到母亲怀里,从此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
“我早便说,该教她先到城外的那个沉香庵里住上几日。这下可好!如今人家跑过来兴师问罪,我看这回到底又该怎么收场!”
楚人明白眼一翻,可等到与二哥目光不期而遇,又只得悻悻闭了嘴巴。楚人清坐在旁边连连摇头,惨白着一张面孔,对兄长苦苦劝谏道:“二哥,二嫂此来也属人之常情。无论怎的,咱们也总该教她娘俩彼此见上一面。”
“何况咱们若不答允……我是怕事情越闹越大,将来传到外人耳中……岂不白白看了我楚家的笑话?”
楚人澈身为家主,自然对本门声誉极为看重。如此沉默片刻,终于向那弟子点了点头,漠然吩咐道:“夫人若非要进来,你们也不必阻拦。”
那弟子领命退去,转眼外面嘈杂声止,随之便是一绝美妇人推开房门,昂然朝三兄弟走来。
“娘!您……您可还好么!”
母女二人再度相见,楚夕若顿时喜极而泣。下意识朝方梦岚跪爬数步,却又怕自己当前这副模样使母亲伤心,只得紧咬了嘴唇,将满腹委屈生生抑在胸中。
“二嫂……唉!你这又是何苦?”
眼看方梦岚右手掌心,一把青锋利刃兀自闪烁寒光,楚人清不由得面露苦涩,暗里长长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