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你又究竟是如何发现我们三人的?”
“我……”
蓝天凝玉容流绯,忍不住往贺庭兰处瞥过一眼,“此事其实无甚奥妙,不过是当初我和柴叔见那公案之上忽然多出一枚手印,这才借此推想,公堂里应是遭人闯了进来。”
“至于为何认定三位便藏身在那帷幕后面……也只因除此之外,四下里便已再无其余可供容人之处。”
如今真相大白,三人终于恍然大悟。遥遥追忆彼时情景,不也正是少卿曾随手在那公案上面轻轻一拂?看来蓝柴二人之后见到之物,便多半是在当时所留下无疑。
少卿老脸一红,未成想竟会弄巧成拙。好在他应变奇疾,当下话锋一转,哈哈大笑道。
“这便叫做塞翁失马,焉知祸福。若非如此,只怕昨日里蓝姑娘的那许多朋友还不知要在城外等到多晚,才能接到我二哥这位新任的知州大人呐。”
“大人!大人!”
楚夕若嘴角一撇,刚想骂他无耻,却忽被外面一阵阵高呼打断。转眼间,昨日那位柴公差便急匆匆踏进门来,口中喘着粗气,对贺庭兰连声禀告道:“城中楚家的家主楚人澈,已前来拜会大人!”
“你说什么?”
楚夕若两肩发晃,只觉眼前一片天旋地转。蓦地站起身来,旋即又跌坐回凳上,两片绛唇兀自縠觫打颤。
少卿大急,忙凑到跟前,将她一只素手攥在掌心,又在其耳边好一阵劝慰安抚。
“少卿,夕若姑娘,你们这是……”
贺不知内情,与旁边蓝天凝对视一眼,一时如坠云里雾中。
楚夕若眸中盈泪,只道二人踪迹已遭父亲察觉,此番便是特意前来兴师问罪。好在少卿还算镇定,先是三言两语,向兄长说明境况,沉吟片刻之后,又同少女柔声轻语道:“你先莫急,一切也还尚未可知。”
“你的意思是……”
楚夕若十指冰凉,几于死人无异。如今听闻少卿此话,心中这才重燃起一丝微弱希望,明眸里闪烁泪光,遂将他一只右手愈发握的紧了。
“本城新任父母到任,你爹身为楚家家主,前来拜会倒也合在情理之中。”
少卿面色凝重,将目下形势抽丝剥茧,言讫又一扭头,向站在门口的柴公差问道:“刚刚楚人澈来时,可还曾说过什么其余的话?”
“这……”
柴公差紧皱着眉头,苦苦追忆半晌,只说楚人澈并未多讲其余,脸上神色也不曾有何不同寻常之处。最后,又抱拳请问贺庭兰,自己究竟该去如何答复。
“咱们先回房去,等待会儿你爹走后……”
少卿扶着楚夕若肩膀,本意是欲避之则吉。奈何这天下最是难以琢磨之物,便是区区人心二字。楚夕若虽对父亲畏惧不已,可时隔数月未见,却难免对其颇为牵挂,一时竟纹丝未动,无论如何也不肯离去。
“二哥,你这里是否还有哪处,是可供我二人暂且躲藏的?”
人非木石,岂能无情?眼见少女泪眼涟涟,少卿也只得退求其次,急忙向兄长相询。只是贺庭兰也与二人一般乃是初来乍到,对此如何能有法子?所幸蓝天凝久在府中,登时抬手一指远处屏风,脱口而出道:“二位不如就先藏在这后面,一切只管见机行事。”
少卿点点头,口中道声多谢,又与楚夕若耳语数句,总算半拉半劝,与她一同闪身躲到彼处。
众人遂各自忙罗,贺庭兰由柴公差头前指引前往外堂,独留蓝天凝自行收拾桌上碗筷,等到将屋中恢复原样,便昂首跨刀,独自立在门前等候。
少卿置身屏风彼侧,借一条细长罅隙朝外观望,却兀自难以放下心来,头颈微侧,低声嘱托道:“千万记得,咱们只可在这里远远的看,无论待会儿发生何事,也绝不能有半分轻举妄动。”
说完,他又嘴角一咧,笑道:“你放心,我便在这好好地陪你,绝不离开半步。”
“贺大人一任父母,却对楚某这等布衣降阶以迎,如此礼贤下士,当真足堪一时佳话。”
约莫半刻光景,忽从外面传来人声,个中端的中气十足。转眼间,两扇房门遂被蓝天凝打开,自外面并排走进两个人来。前者身形单薄,自然乃是贺庭兰无疑,而另外一人则生得高大魁伟,凛然不怒自威,却不正是当今楚家家主楚人澈是谁?
楚夕若纤唇半咬,还是从父亲一副神采奕奕之下,察觉出一抹憔悴倦容。看来彼时青城山上同昭阳一战,终究还是对其身子颇有损伤。
“庭兰犹在京城之时,便曾自薛知州处得知过楚先生的鼎鼎大名,并对此久怀慕蔺。如今终于逢蒙相见,当真何幸如之。”
贺庭兰面色哂然,拱手一揖为礼,旋即与楚人澈分宾主落座。蓝天凝前来奉上茶饮,又回转至门口处侍立等候。
楚人澈微微一笑,说道:“楚某些许薄名,实在不值一提。反倒是贺大人新科高中榜首,片石韩陵便教朝堂之上举座皆惊,就连当今天子也都好生赞叹不已。”
“原来二哥竟然是状元及第!厉害!厉害!”
少卿心下啧啧,又好生吃了一惊。不过还未及他多想,便听屏风对面,楚人澈继续说道:“不过楚某倒有一事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