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路,满脸惴惴纠结。
“你这是何意?”
她面色倏沉,饶是殊无半分武功,却依旧不失凛冽肃杀。
那守卫不敢怠慢,忙道:“非是属下有意阻拦,而是……而是先前殿下早已交下严命,任何人不得踏入此地半步,否则……否则……”
“否则一律格杀勿论?”
雪棠双目如炬,索性将他想说却不敢说的后半句话脱口而出。那守卫诚惶诚恐,更在其无形威压下不迭后退,连大气也不敢稍稍喘上半口。
“我且问你,你可是我慕贤馆门下中人?”
“回禀先生,小人正是。”
“好极,那这慕贤馆上下又当听谁号令?”
“自然该唯先生马首是瞻。”
“既如此,那么我现下有命教你让开,你又何敢独独忤逆不从?”
“我……”
那守卫顿时语塞,一张脸膛忽红忽白。好在雪棠并未咄咄逼人,而是舒展眉头,循循善诱道:“人无信不立,当初你们走投无路,拜入我慕贤馆中时,人人都曾许下重誓以死效命。”
“倘若如今自食其言……我单是怕你从此在这世上再无半寸立锥之地呐!”
“先生!”
那守卫汗如雨下,一副诚惶诚恐。雪棠平生最善洞察人心,见状一鼓作气,微笑着继续说道:“放心,今日之事只消你不同旁人说起,那便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至于殿下嘛……即便他日后真要怪罪,自然首当其冲该来寻我,与你却无半点干系。”
“如此……多……多谢先生!”
那守卫如获大赦,忙千恩万谢着闪到一旁。雪棠心愿既遂,心情自然大好,便朝文鸢微一努嘴,飘飘然先行迈动腿脚。
二人拾级而上,转眼来到门前。文鸢秀眉紧蹙,不由得愈发起疑,站定脚步,沉声问道:“这里面……又是什么?”
“究竟是什么,你何妨自己进去一看究竟?”
雪棠微微一笑,俯在她耳根细语如丝。说完,又徐徐探出两指,自少女鼻尖处轻轻一刮。
文鸢神情复杂,难免因她这番亲昵之举暗感颇不自在。不过转而又觉自己性命尚在人手,如此疑神疑鬼,终归大可不必。干脆木然抬起小臂,将面前两扇房门缓缓推了开来。
随那房门应声而开,里面情形终于自少女眼前一览无余。但见合室柔纱软绮笼罩之间,仇以宁正静卧榻上,一旁另有三四婢女焚香侍立,袅袅轻烟萦绕左右,仿佛身坠云海仙乡。
“师……师父!”
文鸢语带哭腔,忙拨开纱帐,匆匆赶至仇以宁跟前。可无论她如何苦苦呼唤,仇以宁却始终好似充耳不闻,只在榻上一动未动。
“你们到底把我师父怎么了?”
少女目中噙泪,本想去将恩师唤醒,可转头又生恐稍有不慎,反倒使她再受伤害,遂终究不敢轻越雷池半步。恍惚又见雪棠渐行渐近,便也自然而然,将满心积郁一并向她倾泻。
雪棠神情微变,转眼与她并排站在榻前,“你不必担忧,仇堂主一切安好,只是犹还未曾转醒罢了。”
她口中一顿,又见少女脸色略有缓和,才慨然续道:“是夜令师以一己之力纵横驰骋,独斗我无数慕贤馆人,当真是何等样的英雄气概。”
“只是这世上从来独木难支,仇堂主虽武功了得,但也终归双拳难敌四手,到头来自己同样身中七刀十六剑,自此深陷昏迷。”
“那……”
文鸢眼前一阵阵天旋地转,虽想再问,甫一开口竟觉喉咙如堵,端的燎灼火烧一般。
雪棠不忍她如此模样,素手曼扬,自其肩头轻轻拂过,“当初骆忠他们将仇堂主自死人堆里拖将出来,殿下恼恨她冥顽不灵,原想干脆将其枭首,好使天下世人知此螳臂挡车下场。”
“后经我多番劝告,他这才勉强答允,暂且留下你师父一条性命。只是之后到底该当如何处置……殿下至今也还未确切言明。”
雪棠所言,文鸢早已再难听进半句。眼望恩师苍白面容,竟觉其好似凭空衰老了十岁不止。念及仇以宁乃是为令自己三人逃出生天,这才只身犯险,便不由得教泪水在眶中扑簌打转。
“眼下仇堂主伤势极重,我只得在她头顶百会,上星以及神庭三穴之上种下金针,暂保其性命无虞。”
“只是要说她究竟何时方能苏醒……那便唯有听天由命了。”
雪棠素诩算无遗算,可如今竟也有力所难及之事,除却颊间神色一黯,只好涩然数声苦笑。
只是这笑声一俟传入文鸢耳中,竟又着实恁地刺耳。蓦地回过头来,红着眼厉声大叫:“这些还不都是拜你所赐!难道你还想要我来感激你么?”
她越说越觉委屈,最后竟泣不成声,只恨不能同恩师异境而处。雪棠站在一旁,便静静一言不发,等着她自行收拾心境。
“这几日你带我东奔西走,里面的缘由咱们全都心知肚明。”
须臾,文鸢将目光从恩师身上移开,又将一排银牙紧咬朱唇,“想要我俯首听命……你也须得先答应我三件事情。”
“好,你只管开口!”
雪棠双眉一轩,不假思索便答允下来。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