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诧,实未料到妻子竟会与她这般投缘。不过如此终究乃是自己求之不得,当下微微颔首聊表谢意,便也不再多言其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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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前辈!”
二人身形一错,楚夕若忽又开了绣口,可只堪堪说出三个字来,便已教颊间红云簇生。秦松篁会其心意,当下不紧不慢道:“他如今伤势已渐好转,姑娘不必太过忧心。”
“多……多谢相告!”
楚夕若耳根发烧,不免颇为扭捏。秦松篁看在眼里,对此却不说破,转而又补充道:“顾少侠此番境况危重,如今虽已略有起色,可若想竟于全功,恐怕仍需旬月方为妥当。”
“在此之前,姑娘还应耐心等待,更要多加留意自身伤势,处处小心在意才是。”
“前辈同夕若恩同再造,一切便全都仰仗您来居中主持。”
楚夕若凛然称谢,遥向秦松篁躬身。秦松篁亦不推辞,坦然受此一拜,随后便往外面去寻妻子。只在将出门时,在口中吐出一句看似莫名其妙话来。
“他既是璇烛教主的徒儿,我所做这一切……那又其实何足挂齿。”
楚夕若心下微惊,隐约猜出秦松篁昔日势必与璇烛本人,乃至青城一教另存千丝万缕关联。只是方欲询问,这才蓦地发觉他早已在悄无声息间行出老远,到头来只得黯然一笑,将这满腹疑窦暂且搁置不提。
“你!你怎的会在这里?”
风起微凉,撩拨发梢。楚夕若正要转身回屋,却见自先前秦松篁来时方向,一人目若朗星,正同自己对面默立,分明不是少卿是谁?
经昨夜一宿调理,此刻少卿脸上虽依旧不乏黑气若隐若现,但若与初来时形如枯槁之貌相比,俨然早已强过千倍万倍。
楚夕若眉关低锁,掌心微微沁汗。因不愿在他面前自取其辱,便只是咬着嘴唇不肯说话。四下里惟闻微风如许,漫卷芳菲,徜徉满园馥郁悠悠。
俄顷,终是少卿目光游移,率先打破沉寂。
“先前之事……秦前辈已然全都同我讲起过了。”
“多谢……”
楚夕若略一晃神,须臾将脚跟站稳,冷冷故作镇定道:“你不必谢我。扶危济困乃是我辈本分,倘若将你换作了随便什么旁人,我也仍旧会义无反顾。”
少卿神情古怪,不知该说些什么。楚夕若一颗心脏砰砰直跳,同样在暗中想了又想,才假装云淡风轻道。
“秦前辈说你重伤未愈,总该好生歇息,等到……”
渠料少卿竟二目灼灼,粗暴至极将其打断,浑与适才判若两人。
“我若当真不死,日后去向楚人明那奸贼报仇雪恨时……岂不要教你从中大大为难?”
楚夕若低低一声惊呼,虽恼恨少卿旧事重提,但又何尝不知但凡此事一日悬而未决,那便如同一柄钢刀般横亘在二人之间。
楚人明究竟是奸是善,天下世人自有公论。奈何十余年叔侄情分血浓于水,纵然他业已不义在先,自己身为家中晚辈,莫非便果真能抛弃骨肉亲情,眼睁睁放任少卿去向其讨还血债?
她心中纠结自不必言,而少卿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不由得蔑然发起笑来。当下傲然拂袖,自其身边蹒跚走过。
楚夕若百感交结,等到与少卿彼此靠近,更不难发觉他眼中血丝密布,眉宇间兀自颇多憔悴。嗫嚅了朱唇想要开口,到头来却面颊紧绷,故作出一副寸步不让。
“楚夕若呀楚夕若!你究竟是怎么了!怎会变得如此荒唐!”
待她自懵然中再度转醒,少卿早已走的不知去向。复而回想起自与其重逢至今诸多经历,那也当真不胜唏嘘喟叹。
诸如此类感慨,其实早已并非首次,彼时自己只道凡此种种,皆因心中公道人心四字使然。不过而今回头再看,却又另有一番滋味悄然涌上心头。
潜移默化间,这原该令自己深恶痛绝之人,不知何时竟已变得这般难以割舍。剪不断,理还乱。一点绛唇迷离如许,半缕青丝撩乱朱红。索性幽幽权作一叹,管它来日碧落春风。
“好女儿,你总算来啦!”
夜半清寒,明河如瀑。楚夕若才刚进门,迎面便被秦夫人凑上前来,手中所捧满满一碗汤药亦遭其夺过,看也不看便随意放在桌上。
她只微微一怔,双手腕间便给秦夫人轻轻攥住,又被牵到里面好生坐定。
秦夫人蛾眉舒展,满脸洋溢喜悦。在桌前半侧着身,不无炫耀般道:“你快来猜猜,秦松篁这次究竟给我带回了什么?”
楚夕若被问的满头雾水,茫茫然循她目光一望,只见桌上摆放着的分明乃是一碟槐花酥,此刻正在烛火摇曳间依稀泛起丝丝明亮光泽。
她恍然大悟,再看秦夫人脸上真挚喜色,遂嫣然一笑,轻声问道:“这是秦前辈刚刚送过来的么?”
“不错不错!我听外面那个老头儿说,这便是秦松篁教他给送过来的。唉!只可惜秦松篁他自己腾不出工夫来瞧一瞧我,我和他……总是有许多年不曾见过面啦。”
秦夫人神色一黯,难免暗自伤怀。楚夕若在一旁听了,心下同样颇不好过。冥冥之中但觉上苍实在恁地不公,竟要教他二人承受这等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