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话少说!”
见她久久默不作声周昶早已急不可耐,低擎佩剑阴恻恻道:“看在你我两派往日同气连枝的情分上,我自不会教你零碎受罪。怎样?是你自己动手,还是我来亲自送你一程?”
“孰胜孰负,那也尚未可知!”
楚夕若秀眉微蹙,登时忍无可忍。话音未落,漫卷罡风已随剑势狂涌,俨然不失名家风范。
周昶微一怔神,只得奋力举剑相迎。未曾想她一记剑招并未使老,眼见二者将要相触,霎时间反倒自敛身形,左手数指嗤嗤射出,划破空中阴风惨惨。
周昶大惊,慌张张剑尖轻挑,总算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勉强避开这番无俦攻势。而后手中剑刃寒光熠熠,所到之处截风滞气,不由分说直刺楚夕若胸膛。
楚夕若凝神定气,知愈是在如此关头,自己愈不可自乱阵脚。当下目不斜视挥剑拆解,将自身要冲护得滴水不漏。
周昶久攻不下,脑内不由意乱神烦,无意中发觉脚下一地尸骸相拄,忽的一计涌上心头。遂在暗中调理内息,飘忽了脚步刻意向后闪退。
楚夕若不知是计,只道是其做贼心虚,这才渐渐萌生退意,故而未暇细思,便随之紧跟而上。
如今她虽已遭父亲所不容,可在心中却依旧将自己视为楚家一员。而望日楼与楚家素有交好,那长者一行人等既遭歹人算计,命丧黄泉,自己也自然责无旁贷,理应为其报仇雪恨。人死不能复生,只盼他们在天有灵,终能得以瞑目。
她手中剑势如虹,眼见周昶左支右绌,满拟转瞬间便可分出胜负。而心觉时机业已成熟,周昶顿时再无犹豫,三尺青锋云举嘶鸣,缭绕一派万夫不挡之勇。楚夕若大吃一惊,但转念又觉局势尚在掌握,就此横剑当胸不让寸分,招招式式守少攻多。
“想不到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楚家小姐,今天却偏偏要死在我的手里!”
周昶狞笑不绝,乍见恍若幽冥厉鬼一般。楚夕若只觉背心恶寒,正是对头陡然间侧手一刺,剑尖便在地上一具尸骸上割出道极长血痕。
说来此刻周昶所使,虽并非何等神兵利器,但也还算锋利无匹。划在人身恰似摧枯拉朽,全无丝毫阻滞艰难。等到一剑收回,剑身上下早被人血染作暗红。周昶见状,似乎大为满意,又暗暗催动内息,那长剑受力之下登时嗡嗡直震,扬起鲜血淋漓飞溅,恍若繁多星汉点缀青冥,顷刻于二人中间布下一层厚实血雾。
如此悚然景象既在眼前,竟教楚夕若恍惚有一刻失神。直至颊间一阵粘腻湿润,嘴里亦传来些许腥甜滋味,方知正是那血雾业已飘洒而至,更有点点滴滴落入口中。
她玉容发白,知周昶为人心狠手辣,此举必定暗中包藏祸心。只是如今多想无益,便紧攥兵刃收继续猛攻,无论他有千桩毒计,自己却只独存一定之规。
果然,约莫半柱香的工夫后楚夕若忽觉眼前所见愈趋模糊,就连手上长剑也渐渐使的力不从心。再看此刻周昶脸上笑容阴森,分明不怀好意,这才终于如梦初醒。
原来适才二人鸩杀同门时所使毒物,端的堪称强悍绝伦。即便众人命归九泉,体内血液却已被其所污,潜移默化间沾染个中毒性。先前周昶之所以一味退让,无疑是为将自己引至一处绝佳角度,好在鬼使神差间杀人无形。
如今楚夕若脑内嗡鸣,胀痛欲裂,五脏六腑亦如万蚁侵噬,当真可说生不如死。只是回过头来往少卿藏身之处一望,又下定决心,断不能教其死在如此宵小之手。浑浑噩噩间便将舌尖咬破,奋起余力继续苦苦支撑。
二人剧斗正酣,另一边厢胡世远则浑身上下抖似筛糠。周遭一地同门尸骸,冥冥之中竟似化作万千恶灵凶煞,杀气腾腾朝他漫卷而来。
“把你们烧死……把你们全都烧死!”
他两眼圆睁,早被吓得魂飞魄散,随嘴里发出怪叫不绝,竟用仅存一只左手将火褶点燃,拿着它如同疯也般扑向跟前枯荆干木。
霎时间,火光冲天,浓烟滚滚。胡世远死前凄厉惨号,伴着炙烤人肉的噼啪声响彻洞中,饶是周昶听后亦不禁心生恐惧,脸上勃然变了颜色。
“不好!”
这烈火一经点燃,顿时再难遏制。楚夕若花容失色,情急之下再顾不得同周昶纠缠,虚晃一剑将其逼退,自己则飞身跃回阴影当中,又在少卿腰际
(本章未完,请翻页)
猛然一提,不由分说便往洞外飞奔。
“好哇!原来堂堂楚大小姐,竟也学人偷起汉子来了!”
乍见她忽从暗处抓出一个人来,周昶不由纵声狂笑。楚夕若虽素来自衿名节,只是凡事自有轻重缓急,其余也只好暂且不去多想。足下如望影星奔,强行迎着四下罡气纵横,与其彼此身形一错,只求携少卿尽快逃出生天。
“小畜生!原来是你!”
等到认出这昏迷不醒之人竟是少卿,周昶不由又惊又恨,手中长剑愈发虎虎生风。楚夕若身中剧毒,自然力难匹敌,转眼被其接连割破肌肤,在伤口处汩汩淌出黑血。
不过借着洞中偌大火光,楚夕若也终于得以看清这周昶本来面目。陡然间她竟如遭电击,回忆起原来自己其实早曾与其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