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卿左右两胁被昭阳手中铁索扎穿,两处血洞内鲜血喷薄。随“砰”的一声大响,就此重重坠落在地。
不过他看似自戕之举,实则却令眼下局势为之大变。昭阳武功虽高,可铁索既遭少卿肉身阻拦,个中劲势自不由得因此一辍。楚人澈面色倏沉,剑刃如虹盈动纮殥,又以嗤嗤数指纵横激荡,俨然一转适才倾颓之势。
人非木石,岂能无情?他虽对女儿近来所作所为极为不满,但终归血浓于水,难舍关切。待昭阳将那两条铁索自少卿体内抽出,楚人澈早已仗剑攻至,但听嘶嘶轻响经久不绝,正是抬手一剑将老者身上破衣绞作褴褛,露出下面一副钢筋铁骨。
“这老东西疯的厉害!二哥你可千万要小心呐!”
此刻楚人明也已挣扎着站起身来,眼见兄长同昭阳各显其能,兀自斗得难解难分,不由在一旁扯开嗓门大叫。楚人澈听罢却是眉头大皱,心道我正同人性命相搏,你却单以这等无关紧要之言扰人心智,若非看在你我本是骨肉兄弟,我倒还真想问一问你究竟安的是怎样一番心思。
凡属比武关头,从来最忌心有旁骛。发觉楚人澈眼神下意识往身后瞥看,昭阳可谓大喜过望。他身为曾经广漱宫主,天下第一四字岂是浪得虚名?吐气开声,劲风排啸,只四五记开山掌力便将局势重新扭转。两根铁索穿插起落,又将楚人澈逼得左支右绌,只剩苦苦擎剑招架。
“我便先把你给杀了,再送这些旁人一齐上路!”
他两眼血红,早已因沉溺往日恩怨变得不可理喻。漫天罡气连同那两道铁索猝起而至,其间更有涛涛掌风推波助澜。楚人澈脸色难看至极,只得遥遥挥剑相迎,紧随右腕流转,三尺青锋匆匆于身前布下一道无形屏障。
昭阳奋起掌力,触及那气墙之际只微微略作放缓,旋即便如箭透鲁缟,摧枯拉朽般汹汹向前。楚人澈“刷刷”进手数剑,欲将其暂且逼退,却在途中先行与一条铁索相撞,发出阵地裂山崩似的偌大巨响。
这一撞之下,二人武功遂高下立判。楚人澈周身剧震,双唇倏地转作发白。掌心虎口几在同时迸裂开来,鲜血自剑柄染红剑尖,“嗡”的一声顺势脱手而飞。
楚家上下,素来号令森严。即便值此性命攸关之际,既无家主发号施令,放眼望去竟无一人临阵脱逃。可常言道死生亦大矣,众人法度严明固然不假,各自心中出于天性使然的莫大恐惧却也同样为真。而一旦楚人澈当真落败不敌,昭阳便再也势无可挡,想要在将场之人斩尽杀绝,着实不费吹灰之力。
便在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之际,场上形势却忽然泛起一丝微妙变化。只见楚人澈冷面倏晴,竟似难掩心中激动,便在众目睽睽之下疾矮身形,双足蹬空一跃数丈,箕张十指猛攻昭阳面门。
“爹爹!”
“二哥!”
叔侄二人异口同声,俱已在脑中猜透楚人澈心意。眼下他与昭阳剧斗已至白热,双方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所谓进之或生,退则必死,二人门户彼此洞开,唯有尽快将对方置于死地,方可使自身转危为安。而凡此种种,也正是楚人澈苦心孤诣,极力在暗中谋划促成。
他深谙自己并非昭阳对手,除非出其不意,否则绝无胜算。是以便一味后退示弱,更将手中兵刃舍弃不顾,究其根本无疑是为教昭阳自行麻痹大意,好于不经意间露出破绽。如今大功告成,天遂人愿,至于今日究竟是谁能最终活下命来,那便只有老天方才知晓。
罡芒暴涨,可黯三光。楚人澈使指如电,终是较昭阳抢得半步先机。一记指力势如破竹,不偏不倚正中其人胸膛。
他踌躇满志,只道昭阳受这一击过后必将伤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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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轻,随之无力再战。而自己斩获如此不世之功,江湖之上自有悠悠众口,来将今日之事大书特书,从而更使楚家一门声望如日中天,再也无人能及。
念及至此,楚人澈不由心情大好,就连嘴角也都微微略向上扬。奈何昭阳内力之深,却还是大大出乎其人意料。适才这一指固已分明打实,可结果非但事与愿违,反倒使他面孔愈发狰狞,盛怒下一记凄厉长啸,当场便将外围七八个楚家弟子震作晕厥。
楚人澈面如死灰,不由慨叹二人武功差距面前,自己诸般煞费苦心之举终归于事无补。如今多说无益,唯有眼睁睁见昭阳掌风渐近,如入无人境般落在自己左肩。旋即周身骨痛欲裂,五脏六腑无不被这万钧巨力搅得天翻地覆。
雷鸣大响,如石破天惊。楚人澈遭人一掌打飞,俄顷背心着地,一时不省人事。而见昭阳目蕴凶光,阴恻恻越走越近,楚人明早已吓得六神无主,不知如何是好。相较之下,反倒是楚夕若不顾自身性命安危,奋尽全力抢至父亲近前,小心翼翼将其揽在怀中,心下里着实又悔又恨。
便在众人皆以为昭阳将要大开杀戒之际,他身形竟忽微微连晃,脸色倏地转作惨白。虽咬牙切齿,欲将在场所有人碎尸万段,可脚下却俨然如遭铅铸,再也难以朝前挪动出哪怕半步。
原来昭阳内力高绝自然不假,然楚人澈同样成名日久,手下功夫岂是易与?如今在临江指连绵后劲催迫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