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便饶了她这一回。否则等到回去之后……我是怕你实在不好向二嫂交代。”
楚人澈面露异样,却只是冷冷打量着兄弟并未开口。楚人明大大咧咧,对此满不在意,又长叹一声,佯作无可奈何道:“那又有什么法子?谁教她是二哥你膝下唯一一条血脉?若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天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她又何德何能,可得网开一面?”
楚人澈剑眉高耸,对胞弟所言不以为然。话音甫歇,但闻指力破空,不绝于耳,正是其已然出手,凌空虚点在女儿胸前膻中气海之上。
楚夕若气息大窒,陡然觉自己一身内力竟似凭空蒸发。一时手脚冰凉,渐趋麻木,就连独自站立也都变得颇为勉强。
“先将她带上同行,等到事了之后再做发落。”
楚人澈冷言冷语,言讫又眉关紧锁,同少卿不无警告道:“顾少侠,如今各派耋宿齐聚在此,你最好收起平日里的那些自以为是。只要寻回先前各派丢失秘籍,我等也自会言而有信,容你和你身后之人活着走下这青城山去。”
“既然如此,少卿便先多多谢过楚家主了。是了,还有诸位……”
“少在此巧舌如簧!你要再敢废话半句,即便楚家主有心饶你,我手中长剑却断不会教你活下命来!”
崔沐阳声色俱厉,本已对少卿背弃教门之举倍感鄙夷,此刻听他在众人跟前喋喋不休,一时更加不胜其烦。
少卿微微一笑,在周遭数十道警惕目光下迈动步伐,转眼终于缓缓推开殿门。外面曦光刺眼,伴着喊杀之声震耳欲聋,不由教人凭空生出股如梦似幻之感。
林岫叠深,阴翳蔽日。岩嶂邃险中,连片橐橐脚步此起彼落。少卿独自一人走在头前,身后则是数十名各派高手各执兵刃,无不虎视眈眈。
“小畜生!这又是个什么邪门儿玩意?”
这一行人等在林中兜兜转转,约莫小半个时辰过后,一块无字石碑遂就此映入眼帘。众人心下疑窦丛生,纷纷暗中议论开来,楚人明则最为直接了当,不知从哪寻来一口明晃晃的利刃,遥指着少卿厉声大叫。
“各派秘籍就在前面,若是你胆小不敢过去,大可这便回离阳殿里等着。”
少卿语气平淡,懒得回头同他纠结。楚人明脸现局促,唯恐招来众人鄙夷,不假思索便怒斥道:“放屁!你以为你四爷是吓大的,会轻易教你的几句鬼话给哄了去不成!”
“我告诉你!你要再敢耍什么花招,莫说我这许多同道究竟如何,你四爷便头一个来活剐了你!”
少卿暗觉好笑,脚下步伐反倒愈发加快,径自绕过那无字石碑。众人不肯耽搁,又觉仅凭少卿一人,谅也掀不起多大波澜,当下紧随其后,往远处唯一一条曲径通幽而去。
若说此刻心境最为微妙之人,想来也自非楚夕若莫属。她浑浑噩噩,便随人群木然前行,渠料竟脚下一滑,险些失足摔跌。等到抬起头来环顾四周,反倒觉眼前种种景致俨然颇为熟悉,只是转过头来忆及自身境遇,便也只是黯然付之一笑,不再继续多想。
俄顷,众人前方道路忽的豁然开朗,自尽头处现出几座破败竹坞。楚人澈眼皮微抖,心中虽有疑惑,却始终未动声色。少卿看在眼里,转而意味深长,瞥向最近一座竹坞。
他伸手一指楚人澈腰际,眉宇之间平静淡漠,“楚家主,可否借你佩剑一用?”
“小畜生别给脸不要!我二哥的宝剑岂是你能……”
楚人明声色俱厉,便要上前将少卿打翻在地,无奈反遭兄长呵止,只好悻悻退下,在一旁恨恨呕气。
“顾少侠,还请你说明此中用意,否则楚某实在难以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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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少卿!这里是……”
楚夕若一副失魂落魄,可随着面前竹坞愈见清晰,猛然间终于如梦初醒。原来这里自己早前便曾来过,分明正是当初与少卿彼此初遇之地。
彼时二人遭昭阳没命价的追杀,已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万幸后来璇烛及时赶来相助,这才勉强化险为夷。而如今少卿又煞费苦心,特意将各派众人引来到此,莫非是想……
电光火石间,一桩借刀杀人之计猝然自楚夕若脑内愈发清晰。她浑身颤抖,两靥惨白,下意识想要大声劝众人离开,竟又觉喉咙干涩刺痛,如同烈火灼烧,只能眼睁睁见其步入彀中,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少卿则望向楚人澈,一本正经道:“各派秘籍乃是极为紧要之物,先前我曾教人特意打造一方铁匣,专门用来盛放。只这次来得太过匆忙,不曾把钥匙带在身上,这才只好斗胆,向楚家主借佩剑一用。”
这竹坞破败至极,里面吉凶难料,楚人澈沉吟,觉与其亲身涉险,倒不如教少卿独自前去将秘籍取回,何况依照自己武功而论,也不怕其在暗中阴谋算计。遂微微颔首,霎时青芒耀眼,暴涨纵横,将一口青锋抛向少卿。
少卿一把抓在剑柄,转而将其倒提。迈动腿脚正要走进门去,眼角余光却忽同楚夕若不期而遇。双方四目相交,两处心境却实大不相同。
他身形微晃,似有一瞬迟疑,只是再度忆起鲜于承天惨死之状,登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