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的西域,依旧寒冷如严冬。
夹杂着砂砾的狂风如冰刺骨,刮向流沙集,碰撞到物体发出噼啪的声响。
这基本上就是流沙集的日常天气了,无论春夏,无论秋冬,一直笼罩在沙尘之中,晴朗的好日子没几天。
眼下,荒漠之上正有三名僧人顶着严寒的狂风,向着流沙集赶去。
这三人正是自去年秋高之时就离开了少林的玄悲,孟奇和真慧。
在离开少林后,玄悲带着孟奇与真慧一直不紧不慢地赶路,这是为了给前往其他宗门说明‘少林寺经书被盗一事’的僧人们留出足够宽裕的时间。
所以,走走停停,直到阳春三月,足足耗费了六个月的时间,师徒三人这才抵达了流沙集,与李彻当初的赶路速度相比,简直一个地上一个天上。
“这就是‘沙尘暴’吗……”
相较于睁着一双大眼睛,不时发出小声惊叹的师弟真慧,孟奇就显得沉默了许多。
仅仅呢喃了一声,从未经历过这般天气的孟奇紧了紧身上厚厚的僧袍,他倒不是怕冷,而是觉得沾满尘土砂砾后,就没有了潇洒飘逸的气质。
他的性子向来跳脱,有些喜欢人前显圣,也就是所谓的臭美。
有一说一,孟奇的理想从来都是白衣胜雪,长剑如光,跨骑宝马,身披月光,踏水如平地,一剑制强敌,要多潇洒有多潇洒,要多帅气有多帅气的孤冷剑客,而不是脑袋锃亮吃斋念佛,劝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和尚。
只可惜,唉……
对于父亲的苦衷,在了解到神都苏家的事情后,孟奇还是能够理解的,他也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不过理解归理解,孟奇从来没有放弃过跑路的想法,借助着这次西域之行,他就准备和少林寺说拜拜了。
呼啸的风沙齐至,对比略显狼狈的孟奇两人,玄悲却纤尘不染,他不清楚孟奇心中的小九九,平静地张口为真慧解着惑。
说话间,师徒三人已经抵达了流沙集的客栈。
一间外表陈旧,布满了风沙吹打痕迹的三层房屋,正是瞿九娘的瀚海第一家!
…………
一片荒漠戈壁之中,风沙席卷天地,李彻手捧着《周天功》,漫步走在满天黄沙之中,好不悠闲。
突然,气机牵引,他停下了脚步,抬头望向天边。
只见天边的黄沙之中,一道身影出现,并向着他快速接近。
很快,两人隔着漫天黄沙互相对望,对面那人率先开口问道:“神威候?”
李彻上下打量了一眼开口之人,反问道:“则罗居?”
则罗居黑袍罩身,头发粗短,胡须满面,左眼戴着黑色眼罩,腰间挎着一口狭长邪异的黑色马刀,很有辨识度。
同样,李彻简单的一身玄袍,腰间昆吾剑醒目,对于早就收集过了情报的则罗居来说,也不难认。
“果然是你。”
则罗居冷哼了一声,他的声音沙哑,有着特别的磁性,平淡无波地说道:“我知你与玄悲之间的关系,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卷入此事,更不该针对我等,要知道这里是西域,可不是大晋,能让你肆意妄为!”
李彻合上了手中的《周天功》轻笑道:“不要误会,我繁荣大晋可不是你这蛮荒的西域可比,是有法律在的,纵使法身高人,也不能肆意妄为。”
“不过说起来,你明知道我在针对哭老人一脉,竟然还敢在我面前现身?”
饶有兴趣地看着则罗居,李彻本想着是否要亲自去往邪岭一趟,像踏平赫连山那样踏平邪岭,狠狠地扇哭老人一巴掌,没想到这则罗居反而自己送上了门来,倒是省得他再跑邪岭一趟了。
毕竟他的目标是则罗居,至于则罗居手底下的那些开窍马匪,说实话李彻是有些看不上的,既然不用去了,那他也懒得再去费劲解决。
“我倒是没想到,堂堂神威候竟也是满口大话之人。”
则罗居冷笑出声,神威候苏离之所以有名,完全是因为皇帝亲信这个身份,否则区区一流高手,如何能入天下各武道大宗的眼,顶多和他一样一地闻名罢了。
是的,在外界的情报之中,李彻依旧是尚未突破外景三重天的一流高手,而在同为外景三重天的情况下,还是主场作战,则罗居自信不会输给李彻。
“我倒是也没想到,堂堂瀚海邪刀竟然也会主动求死。”
李彻摇头轻笑了一声,随后脸上神情逐渐变得冷漠道:“不过既然来了,那便赐你一死。”
闻言,则罗居露出嘲讽的笑容,刚要说些什么,一道惊艳的剑光已然在他的瞳孔之中乍现。
快!这一剑太快了!
则罗居无法形容这一抹剑光的绚丽,它的出现让冷冽的寒风都停止了席卷,它的寒光遮盖了漫天的黄沙,仿佛世间只剩下这一抹绚丽的剑光!
铮!
直到剑光消失,一声清冷的剑鸣才开始在天地之间回荡。
昆吾剑归鞘,李彻重新翻开了手中的《周天功》,眼皮也不抬的继续悠闲着向前方漫步走去。
先不说则罗居不过外景三重天,而他早就已经是外景六重天了。
当时在播密,哪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