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历奲都五年,李谅祚开始亲理国政。李谅祚以没藏父子谋反为理由,把没藏讹庞的女儿没藏皇后给杀了,将没藏讹庞儿媳梁氏立为皇后,立皇后之兄梁乙埋为相。接着李谅祚命祖儒嵬名聿正为使者,赴宋朝纳贡。
之前没藏讹庞在世时,在夏、宋两国的边界上,有些争议的疆域,为此上两家征战不绝。为了两国的和平,也为了宋、夏的边民的安宁,众人纷纷提议说,趁着两国已开始交好的机会,疆域划分的事情,这次就一块儿解决掉,免了以后的纷争。
和谈这件事非同小可,为了稳妥,枢密院这边,必须有能吏坐镇才行。而枢密院却只有几个文人,对边事不熟悉先不说,和夏人打过交道的也不多。而蕃人又一向欺软怕硬,对于没听说名号的人,他们就趾高气昂的,全不把和谈的放在眼里。
思来想去没合适的人,也不知是哪个提议的,叫官家把许怀德提上来,直接封许怀德为枢密。怀德又不傻,前有狄青的前车之鉴,朝廷又一次封武将为枢密,这哪儿是什么升官儿呢?这分明就是让人去送命!
因此上许怀德急忙推辞,这么拒绝赵祯道:“老臣已经年逾八旬,手抖忘事,行事糊涂,早已到了告老的年纪,做枢密恐怕不能胜任!”
官家这么对他道:“朝廷马上要与夏人和谈,我只要你去枢密院坐镇,一应的事务又不用你干,许师古你在怕什么?”
怀德仍道:“前些时候,欧阳学士上书说,我仗着先前的功劳,颇有轻慢朝廷之意,谏官们对我的意见也不小。
这一次我再做了枢密,御史也会弹劾说,我贪恋权势还尸位素餐,不肯把机会让给后进,让西府变成了养老堂。我都一大把年纪了,何必再去受他们的气?!陛下还是另寻高明吧!”
因这个话儿,赵祯便命人找出来欧阳修的札子,让许怀德亲自看了道:“师古你看看,欧阳修的札子,真的是你说的那样么?不要乱听外面的流言,流言只会断章取义!我明天就下一道旨,把你的年龄减十岁,我看看他们哪个再敢谏!”
怀德白白推辞了几次,这差事还粘在身上了,还推不掉了,马上赵官家就要下旨。怀德支支吾吾的,应付了两声就匆匆走了。
当日回去了之后,没等到官家下旨呢,怀德立刻就卧病倒了,眼神呆怔,口角就涎,嘴里也不能说话了,熟人他也认不得了,什么他都干不了了,连饭都不能自己吃了,做枢密更不用指望了。
见许怀德病到了这个份上,让他做枢密使这件事儿,赵官家也就只好罢了,重新命包拯任枢密。此次嵬名聿正一行人来,赵官家随即命包龙图领头,带着枢密院那帮人,接待夏人的使者,商议两家疆域的划分。
同年腊月,李谅祚又派使者携带了礼物,从兴庆出发,赶赴宋朝的正旦朝贺,自此宋、夏之间又开始通商。
边界的事情,两家的人马坐在一块儿,改来改去的,好长时间都没谈妥,也不知商讨了多少轮。等到两家人商议妥当,时间都过去了几个月,早已经入冬了。
今年冬天的风雪,似乎比往年来得更大。尤其是夜里,往炉火里面加炭的时候,愈听着北风如
(本章未完,请翻页)
狼嚎一般,似乎把屋顶都掀翻了。老树的枯枝经不住雪压,“咯吱”一声便断掉了。
就在这样的日子里,包拯突然旧病复发,看着一日日重起来,左右于是便猜测说,这是之前跟夏人议事,忙活的时间太长了,积劳成疾了。
因为包拯这场病,迟不见好,连赵官家那头都惊动了,亲自派医官前来诊治。怎奈医官诊治之后,得出的消息并是不太好:医官们都说,这一次包枢密恐怕难好了。
得知赵官家担心病情,病中龙图上书道:“寿数已到,臣不怕死,臣只挂念一件事:太子之事至今未决,不能再陆续耽搁了。陛下不见辽国的耶律宗真么?”
辽国那边,宗真之弟耶律重元和宗真长子耶律洪基之间的争斗,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儿。前车之鉴,倘若赵祯撒手西去,留下来隐患,那么宋朝很可能会陷入内斗,天下危矣!
可官家仍旧不死心,以宫人有孕为理由,这件事情,叫众臣再给半年的时间。
除了太子这事儿外,还有一件事令官家心忧。沂国公主自从与李玮离别后,至今仍在宫中居住。
官家心里曾这么想:经历了这么多的事儿,公主的性情,怎么也得变一变。倘若之前的那些事儿,让公主的性情能沉稳些,处事能变得老练些,也未必不是因祸生福。
怎奈官家亲去观察时,才发现公主的性情,根本与原先没什么两样,甚至还变本加厉了。官家就不明白了:当年那个明理、孝顺的女儿,去了哪儿了?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
公主无疑是聪明的,早摸透了自家爹爹的脾气。不管是请求父亲的册封,还是按太子标准发给她料钱,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做,父亲肯定能答应。
还有她与驸马的和离,以及让父亲顶住谏官重重的压力,将自己的心腹重召回来。她知道爹爹的弱点在哪里,该怎么做,能让赵祯一败再败,溃不成军。只是这样的聪明,也只对在乎她的人有作用,用多了未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