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苏兴已经从昏迷中苏醒过来,他伤得重,神志已有些模糊了,不断在呻吟。王蛮悄悄对玉堂道:“从你们走后,血水就一直流个不停。才刚我和小五两个,端出去好几盆血水了!”
玉堂又问:“其他那几个人呢?”王蛮便道:“一看见苏指挥情况不好,他们都疯了,一股脑跑出去找大夫了,可是这荒山野岭的,大夫哪儿有那么好找!俺们想了好多办法,都不管用,根本止不住血啊!”
因这个话儿,玉堂把地上的包裹拿起来,在那里面好一通乱翻。听见玉堂回来了,苏兴似乎又有些清醒,口里面突然说起话来。那声音小得如同蚊蚋,离远了根本就听不出来。
玉堂把耳朵凑过去,勉强听出来声音道:“九哥,我的腿呢?回去找一找我的腿!”玉堂便就回复道:“找什么找?你腿没事儿!”苏兴便道:“怎么我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了?”玉堂回道:“一点小伤,就是让火炮给震麻了!”
苏兴好像知道了什么似的,大睁着双眼,看看这个,然后又转过头看看那个,把周围的几个人全看了一遍,眼睛里满满的全都是不舍。玉堂让苏兴躺高了,手里端着一碗药,用勺子送到他嘴边,苏兴摇摇头不肯吃,费力气说出来几个字道:“我不行了,别浪费。”
随着时间的推移,苏兴并没有好转的迹象。鲜血没办法止住不说,连身上也一并发热起来。汤药倒是灌进去几次,根本就没用。情况反复了几次后,转眼之间又急转直下,愈来愈糟。有一个跑出去找大夫的,到现在仍旧不见人影儿。玉堂握住苏兴的手,眼巴巴地等着天亮。
有一回苏兴苏醒过来,对玉堂道:“梦见咱们,在楼里吃酒。”眼看着天色愈来愈明,苏兴的情况也愈来愈糟。突然之间,苏兴似乎又有了力气,突然握住玉堂的手,费尽力气叮嘱道:“明年,东京,记得倒酒,俺们吃。”苏兴的话儿,玉堂立刻答应着。
事情苏兴没嘱咐完,一个字一字接着道:“我大哥,信…”玉堂立刻对他道:“你放心,你包裹里面的那封信,我会亲自交给他。”苏兴又道:“邓禹,的爹,照…”一个顾字没说完,苏兴把脑袋往外一偏,便没了动静。急忙看时,人已经没了。玉堂流着泪回复道:“放心吧,我会替你照顾他们。”
玉堂把苏兴的尸首摆正,理了苏兴额前的乱发,把衣帽都给他整理好,朝他行了一个军礼。收拾了苏兴的东西后,玉堂将好友葬在龙门渡旁边,然后就带着人离开了。
苏兴的东西,被玉堂仔细整理了一番。在他的那些衣服里,玉堂找到了一张纸,那上面道:“一年都没有回去了,东京的亲友们还好么?真想你们,还是东京的菜饭吃着才香啊!”玉堂把纸收起来,加快脚步往前面赶去。
这一场仗,因蛮军的战事不顺利,龙门渡这里,只是截住了一部分宋军,大部的人马,仍旧让他们过了桥,直接朝衡阳的方向去了,十分令侬军上面人愤怒。如今宋军已挡不住了,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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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城这边情势危急,必须要调集人马来支援。对此侬志忠下令说,把当初设在龙门渡的火炮,立刻转移到东面去,把宋军的阻截全摧毁掉。
蛮军的甲仗库使王会昌接到了上面的调令后,命炮手连夜将炮架全拆了,然后众人就顺势往东,去磨云关、珍珠梁这几处支援。这个时候,到处都是宋军的人,只要见了过路的蛮军,他们立刻就杀过来,王会昌麾下的这支炮手,被宋军攻袭了好几回,损失的不少,这一路根本就没法走快。
磨云关一带战事紧张,蛮军大部的人马,正在与宋军交锋呢,急需要火炮的支援。前方连催了好几遍,王会昌迟迟赶不过去,太耽误时间。眼看实在没办法了,王会昌那厮,急忙向营使黄匡舒求援。
因为之前的激战,黄匡舒所部人马损失的不少,剩下不多的那些人,急需要休整。附近可以动用的人马,只有牛脖山这处了。为此黄匡舒发话说,叫牛脖山留下少量驻守的人,其余大部的人马,全部随黄指挥和潘阳出来,帮助王会昌扫清前方的障碍,让众炮手能够顺利通行。
黄指挥和潘阳这两个,得到了黄匡舒的调令后,立刻率人马从牛脖山赶来,与王会昌这边人接头了。炮手们如今被阻在半路,前面的关卡不好过,上面又一天三次来催促。王会昌眼睛都急成了一对铃铛,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不容易黄指挥和潘阳到了,就是赶过来支援的,众人欢喜得肚皮都笑裂了,王会昌下令,叫副使安排,接待黄指挥和潘阳这两个。副使急忙安排了酒席,请黄指挥和潘阳两个人吃酒。
席上看时,领头的这厮是个胖子,只知道姓侬,看装扮就知道官职不低。名讳什么的他不说,黄、潘这两个指挥使,也就识趣不打听。一坐下来,姓侬的便让人拿出来两个匣子,送到黄指挥和潘阳两人的手里。黄指挥口里面说着“不必!不必!”“上官们实在是太客气了!”两只手却紧紧抓着匣子。匣子里东西沉甸甸的,这不用说,里头肯定是银子了。
领头的见两人把匣子收了,立刻舒了一口气,便开口道:“把两位指挥请过来,是有一件小事情:眼下我们有一批辎重,急需要转运。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