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蒋偕那厮出去之后,仲简心里面便焦虑起来,一整日胆战心惊的,连饭都跟着吃不好了。有知道仲简心思的人,替知州担心,便劝着叫仲简服个软,趁着蒋偕还没出广州,去他跟前说几句好的,慢慢的和好。
仲简是谁?他这个有名好面子的仲知州,驴儿似的脾气,坚持认为自己没错儿。既然没错儿,去别人面前低声下气的赔不是,算什么事儿?!又再者说,仲简这脾气,一向是他踩着别人头的,倒能让别人辖制他了!就算真服软儿赔不是,蒋偕答应退一步,这把柄终归在别人的手上,不知道啥时候就再被要挟,到底是不妥。
蒋偕为官又一向清廉,做了这么多年的官儿,在别人口里,也没有什么贪赃枉法的传言。倘若仲简有蒋偕那厮的把柄,两个人之间能互相钳制,倒好说了!
左右有知道知州脾气的人,帮着仲简出主意道:“知州与蔡都监关系不错,蔡都监他们,跟蒋偕又是一起的,不如这样:趁咱们晚上有宴席,由下官出面儿,叫蔡都监还有另外几个巡检帮忙,向蒋都监那边说说情。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还有曹副使在那里,难道他蒋偕不给众人面子,仍旧死活不应么?”
关系到前途命运的大事,虽然仲简爱面子,口里说什么“不用”,“不用”,但是对这事儿也没有阻止,由着底下人去办了。
正在仲知州坐卧不安的时候,刘通判正好从外面回来。一进城就听见有人道:“通判您可算回来了!今天蒋都监因为北面那几个村的事儿,又跟仲知州吵起来了,两个人差一点就动了手!您赶紧过去看看吧!”
刘通判立刻询问道:“怎么闹的还挺大的?!广州城不是已经安全了么?”回话的道:“那可不么!为了北面那几个村儿,蒋都监都抽出刀来了,撵着要杀知州呢!他还说等这一仗打完了,要去赵官家跟前告知州呢!仲知州脸色当时都变了!”因这个话儿,刘通判立刻紧锁了眉头,底下也跟着加快了脚步,往州衙那边赶去了。
正走着呢,半路上刘通判又看见了一个熟人,是一个蒋偕手下的偏将。刘通判立刻停下来,招呼他道:“刘将军好!怎么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天马上就黑了,你们又开始召集人马?这个模样是要出发?”那人回道:“杨安抚突然有紧急的军情,蒋都监叫我们收拾收拾,今夜就走!”
刘通判急忙劝说道:“别着急走啊!再紧急的军情,哪里差这么一宿的工夫?!众位将军帮我们守城,如今侬智高这一撤,广州已经安全了。合城的百姓,还没有来得及感谢将军,怎么你们就着急走?!实话与各位说了罢!仲知州为了感谢各位,今晚特意安排了宴席!
曹副使已答应了要来不说,英州的苏知州、洪州的蔡都监、还有虔州董巡检、康州王巡检、连州张巡检、贺州的赵巡检和张押监,我们这徐巡检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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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巡检也到,连邓参军也都一块儿来了,差你们一路人也不好看!
今晚上热闹,有戏不说,连乡绅、文官也来了,百姓们也都舍不得你们!什么紧急的军情,就差这么一晚么?错过这机会,以后再想聚一聚,可能都难了!”
那人便道:“杨安抚有令,叫我们抓紧时间收拾好东西,今夜就出发,赶到贺州太平场!”说这话时,那人害怕刘通判不信,立刻把公文摊出来,拿在手上敲一敲,又继续道:“通判你看看:军情实在是耽搁不得。等以后咱们闲了再聚吧!”
刘通判嘴里仍旧道:“不管怎样,将军跟蒋都监说一说,抽出空过来吃一杯的时间,总还是有的!哪里差这么点时间呢?!”等到那拨人走远后,刘通判这边又加快了脚步,继续朝州衙的方向就去了。
这个时候的仲简,本来正忙着准备今夜的宴席。谁知道曹修突然来消息说,上面突然来了道急令,叫他抓紧时间启程,今夜的宴席就不过来了。曹修这话儿刚说完不久,贺州的赵巡检和张押监那边,突然又接到急令了,要赶紧回去召集人马,为返回贺州做准备。
没多久苏缄又派人过来捎信说,有些事情没处理好,晚上的宴席就不来了。邓参军那边,因为突然要会朋友,也到不了了。还有其他的几路人,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便不来了。
算来算去,仲简白白准备了宴席,今夜能到的,只有都巡检徐敏忠、洪州都监蔡保恭、虔州巡检董玉、康州巡检王懿、连州巡检张宿等零零散散少数的几个。而且他们来了也没用:据消息说,蒋偕已经在收拾东西,今晚连夜就走了。主要请的人不在,就算其他人过来了,又有个屁用?又没法说情!
不知道仲知州心中的烦恼,有人还过来询问道:“仲知州,众人让我过来问问,今晚咱们看什么戏?您安排安排挑几出!”仲简不耐烦便道:“你们自己看着办,这么点小事儿还过来问我!”还有人道:“文官都齐了,乡绅来的也不少,都等着要见相公呢!”仲简不耐烦便道:“叫周通判过去陪着吧,我没有时间!”
正在仲知州烦闷的时候,有人报道:“知州相公,刘通判从外面回来了!”仲简立刻发话道:“叫刘通判到书房那边等我,我有要紧事与他商议!”
等到两个人都去了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