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白家为了筹钱,正在大量出手店铺。李亿为了火上浇油,一早儿就把话儿说出去了,谁要敢买,叫他好看。众人都看见了李亿的手段,关键的时候,哪个还敢得罪了这厮?李亿要的就是无人敢买,将来让朝廷收过去,让白家那边彻底完蛋。
眼看着白家这么个情景,就剩下白玉堂那么个崽子,再没有起来的可能了,李亿遂就放了心下来,重新把心思又放到别处。
如今已经吞下了白家,李亿胃口被撑得大了,不甘心就这么做一个财主,又想着把王承安再吞下去,做一个东京城真正的首富了。
虽然李亿有这个打算,王承安的家底儿可不比白家,不是他李亿和他亲家两个,就能一口气吃掉的。为这事上,李亿除了和亲家刘正微一块,这厮又联合了孙辰君,还想着拉拢苏钰也入伙儿,众人一块儿把王家给干掉。
苏家这边一向谨慎,是从不肯卷入是非的。眼看李亿亲自登门,要联合起苏家来,一块儿干掉王承安,好处均分,苏钰口里面便推辞道:“其实不瞒员外说,我们家家底实在太小,经不起折腾!我苏珏也没有什么大志,能吃饱饭、一家老小安安稳稳的,就足够了。神仙斗法,凡人还是别围过去看,免得被误伤!”
李亿白白跑了一趟,他苏钰果然是一滩烂泥,扶不上墙的一个怂货!既然他苏钰不肯加入,有的是上门求着要入的。
说不得李亿又重新找了别人,有东京城本地的财主厉晚秋等十余个人,再加上川蜀商贾孟起光那些人人,众人联合在一块儿,对付王承安也够用了。
李亿自认为十拿九稳,立刻便有了问鼎之意。为了给王承安来一点颜色,李亿派出来孙辰君,把众人联合起来的事情,都拿去说与王家人听,探一探王承安那厮的口风。
当下两个人说话起来,这头孙辰君开口道:“王行老听说了这事儿么?李亿已经扳倒了白家,现在又联合了十八家商贾,筹到了几百万银子,准备对行老开战了!不知道行老有准备么?”
对此王承安便笑了道:“中国人历来讲一个‘和’字,咱们虽然只是个商贾,也该听说过‘守信’、‘互惠’这些字。背后下手、互相拆台这种事儿,最后没有一个是赢的。
说一句实话:你们联合起这些人来,既不是什么‘盟津会盟’,誓师伐纣;也不是十八路诸侯讨伐董卓。你们所干的,与利国利民没关系,反而是为了一己私利,搅扰东京的商界,趁市价紊乱无序的时候,大肆捞钱!
你们有李亿在前面拼杀,他得了好处,你们一块儿能跟着喝汤。就算李亿最后败了,
‘老大’和‘老二’已两败俱伤,你们能趁机捞好处,也稳赚不赔!怕只怕世事难料,到了最后,事情没有如你们意!
你孙家做了多年的买卖,‘兔死狗烹’这句话儿,多少也该听说过。更何况我王承安从商四十年,见过的风浪也算多了。就你们这一班乌合之众,我还真的不放在眼里!”
这一头孙辰君回去之后,将王承安说的一番话,都一五一十说与了李亿。开弓没有回头箭,如今已没有转圜的余地,众人凑在一块儿琢磨,应该怎么做能扳倒王家,把他家的买卖都抢过来。
眼下正是数九寒天,天气是愈来愈冷了。这天天晚,眼看着天上又飞起雪来,街道上似乎已看不到人,耳朵里一阵一阵的全都是风声。如今白家的情形,并不比先前更好些,甚至还更差。
家里的情况已如此了,白家下辖的那些主管,走的人已经不少了,更莫说底下干活的人。有一些连续好几天不谋面的,可能过几天就托人带一句话儿,说一些“家里面爹、妈生病了,需要回乡去照顾”或者“最近身上不太好,回家治病”这样的话,就不来了。
有的能亲自写封信,说一些让人没法儿拒绝的理由,托一个帮闲送过来,然后就请辞。也有的连说都不说,直接就不告而辞的。
家里面要紧的几个主管,这时候也有要走的。平时众人相处的熟了,与主家之间的情谊不小。许多事情,不是钱不钱能算清楚的。然而已到了这个地步,白家再没有起来的可能,仍旧留在这儿没用处,反倒添一张吃饭的口,难免还是要另觅出路。
好几个因为要投去对头的家里,再见面颜面上不太好看,笑容都有些讪讪的。然而玉堂不在乎,笑着说道:“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么’,列位都有老小要养活,可以理解。各奔前程是理所应当,用不着在我这不好意思!”
一些知道底细的人,为这事儿替玉堂抱不平,立刻在背后骂他们道:“当初一听说白家缺人,他们立刻投过来。本来主家不肯要,他们死求硬赖非留下不可,看着可怜,这才不得已留下了。
怎么这些人在白家这边长了本事,稍微有个模样了,一看见不好立刻就跑了,这算什么?这也太不仗义了!”
玉堂对此不以为然:别说他只是一个东人,夫妻之间,还“大难临头各自飞”呢。就算是父子这样的关系,到危急时刻,顾不上对方的也多了。倘若一个人在幼年的时候,就看出来他能杀父弑母,恐怕这个人也难能长大。
有的时候,遇到些挫折也不太坏:起码老天能给你一个机会,锻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