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除了丧气还能怎地?就算是苏兴一万个后悔,世上也没有后悔的药吃。按照苏兴自己的看法,转给展昭是最好的办法,哪怕他自己去赶猪呢。这么多人,不少是打仗的好苗子,不能全毁在自己的手里。
苏兴又说了一遍道:“才刚我讲的都是真的,不是说耍。转给你行么?”因这个话儿,展昭把眼睛看着苏兴,突然说出来一句道:“还有半年的时间,你若是肯,总能拼出来一些功劳。不试一试,你怎么知道不行呢?做了不成,总比不去做后悔要好。”
平时若有人说这个话儿,苏兴一句也听不进去。然而今天情况不同,不知怎地,突然间苏兴就听见去了,只是他心里不太敢信,口里支支吾吾道:“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再去建功劳还来得及么?”展昭便道:“你还有将近二百的人马,虽然剩下的时间不多,还有半年不是么?”
本来苏兴不大敢信,因为有了别人的鼓励,苏兴突然两眼就亮了,似乎有什么豁然起来,
前方突然就有了奔头,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可不就是么。之前的日子,苏兴活得就像只兔子,成天担心鹰过来叼,猥猥琐琐的模样,忒不好汉,连自己想起来都觉得难看。豁出去了拼上个半年,是死是活全看天意,也免了成天吃人耻笑!
这个时候,苏兴手下的都头们,只剩下向青、向高这兄弟两个。既然苏兴已决意变好,回去了之后,立刻把两个都头叫来,对他们道:“你们给底下的传个话儿,晚上都回来,我有要紧的事情说。”向高便问道:“有几个晚上当值呢,也叫他们回来么?”
苏兴回道:“我给邓指挥说一声,让他调几个替咱们,当值的也给叫回来!给他们说,今晚这话儿十分重要,必须一个人不能少!”
才走了人,军中的士气免不了低落,许多人看着都懒懒的,不大愿动。因此都头们带话的时候,有不少人推有事儿,说要告假。向青立刻呵斥道:“指挥今夜下了严令,哪个不来,直接叫他脱衣服走人,来不来你们看着办!”因为都头们说得严肃,连当值的也都被叫到了,众人也就不敢再推托,陆陆续续的就来了。
看着人马差不多都到了,向青一一点名毕,回报便道:“龙卫左厢第四指挥,一共一百九十八人,全部到齐,请指挥训话!”这时候苏兴站起来,在人群里面走了个来回,满脸严肃,全不似平素里笑眯眯好说话的模样。见这个情形,众人也就识趣不闹,听听他苏兴说什么。
这时候苏兴又踱了几步,想出来一个开头的话儿,遂开口道:“以前我怕你们担惊,许多事情没透漏,可是一想:早晚你们还是得知道!早说出来,你们也早点儿心里面有数儿。别整天一个个像头闷猪,吃饱了就睡,蒙着头瞎过!
这话儿引起来众人的好奇,立刻把耳朵竖起来,只听见苏兴告诉道:“别以为上面裁了两回军,这件事情就结束了,你们这些剩下来的,就安全了。到秋后还能有一拨,那时候还能剩下几个,都得看你们的造化了!”
突然听见了这个消息,众人好似炸锅了一般,一时间议论之声不绝。人群里面,有大声咒骂庞籍的,有骂上面人不公的,也有替第四指挥抱屈的,要结伴去上面讨公道。嚷嚷声恁大,一时半刻都停不下来。
一看吊起来众人的情绪,是时候开始讲正事儿了。苏兴把胳膊往下按一按,意思叫众人都停了,又继续道:“大家都已经看见了,咱们因为功劳不大,所有指挥里被裁掉的最多!若咱们真差,就是头脑不灵光,教十遍认不出一个‘一’字,一个个长得跟麻杆似的,让风吹一吹就倒了,我也认了。
看看你们躲懒时候的猴精模样,十个人心眼儿加在一块儿,也赶不上你们一半强!你们真的是笨么?一个个壮得跟蛮牛似的,我这七尺九寸的个头儿,放在人堆里也不矮了,你们一半人都比我高!”
说到这时,底下有人在小声道:“指挥爱吹牛!向都头才是七尺九寸。他比向都头矮一截儿,顶多只有七尺七寸!”
这话儿苏兴没听见,仍继续道:“若说我苏兴没能耐,带不了兵,这个话我也不同意!不远就在两年之前,我才从渭州调过来,立下的功劳也不少,不然能进了上四军?你们里头,有些认识我久的人,都知道这事儿。若说我越活越回去,这个话儿我也不信!”
有知道的小声告诉道:“指挥确实是从渭州来的,我来这里比他早。在渭州建的那些功劳,听说他是捡漏呢!
那一头苏兴仍旧道:“之所以咱们能这么差,头一件确实我带得不好,咱都是兄弟,刚来的时候,我也不愿意太严了,但犯了错儿,你们嬉皮笑脸的,也就过了。”
苏兴把眼巡视一回,继续说道:“谁知道我待你们宽了,你们愈发得寸进尺,什么事都不愿意干了,立功那都是别人的事,自己只顾躺着养老!一个个吃得肥哒哒的,吃饱了就知道躺着养膘儿。如今赶上了这个事,正好就出栏待宰了!”
因这一次苏兴动了真怒,众人就都静悄悄的,没一个说话,一根针掉落的声音也无。苏兴在人群里走来走去的,不时看看众人的神色。有那平时爱躲懒的,突然对上了苏兴的目光,立刻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