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夺了。
只听见有人叫一声道:“你还别说,这厮身上的鸟大裘,果然压风,如今也成了俺的了!”那厮把裘衣披在身上,说这话时,忍不住把衣服抖了几抖。另一个道:“一件衣服能算个屁!这厮身上的倒是件好甲,你把那衣服拿去了,这甲就是俺的了!”说完这厮上来就剥。
眼看这厮们已动了手了,面涅的骂他们两个道:“王达、于贵!还没下令呢,你两个怎么就开始抢了?就算要分,你们也得听俺的号令!”
王达从展昭身上搜出来官诰,便问那个面涅的道:“哥哥,你过来看看这东西,这是个甚鸟?”面涅的那个唤作周平,这周平拿过去细看了一会儿,也不认字,便猜测道:“这厮可能是个细作,待俺问他!你们把水拿过来。”
不知道被泼了多少水,这边展昭悠悠醒转,之前的事情,一时间已经记不起来,只是感觉头痛轰鸣。再一看,却是被人卸了胳膊,使麻绳紧紧缚在柱上,衣襟尽皆湿透了。
四处看时,见上面有三把一字交椅,椅子上稳稳坐了三个大王。中间坐着个面涅的,两边各坐了两条大汉,一个黑面圆眼,一个一部浓髯,有些似阎王殿里的小鬼坐地。展昭今番恁得晦气!逐年家打雁,今却被雁啄了眼。
展昭心里面便道:“我今番若是死在夏人的手上,倒也无怨,谁料却落在了强人手里。罢了,罢了,听天由命吧。”只听那三个强人问道:“你这厮落在俺们手上,今番有甚么话想说?”只听见展昭回复道:“死就死了,没什么话说。”
王达跳起来叫道:“爷爷许多时不曾开荤,口内正淡,今日却正好儿有肉上门。待俺动手,开膛剥了心肝下酒。”说完将尖刀抹了抹袖子,便走将过来。早有喽啰拖过木盆来张血。正是:
架鸡就砧板,只待砍头,
捆羊对刀磨,只等放血。
垂死床前无常套住,
七十五司崔君判斩。
展昭笑了一下道:“我也累了。你动作快些,一发给个痛快吧。”没想到展昭居然不怕,王达骂了一句道:“这鸟厮居然不怕死,老爷今天就成全了你!”才待动手,忽然有一声叫道:“兄弟先不用动手,且听我说!”
众人寻声看过去时,原来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崔起。他之前因为被夏军射伤,陈宁命军士将他送出来,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养伤。后来五寨被夏军攻破,府、麟又被层层围困,这崔起迟迟回不去,外面的夏军,又在大肆搜捕宋朝落单的军士。崔起换了好几个地方,终于在附近安了身,和店里的这几个认得了。
说起来这三个大王也不是闲人:当初朝廷为了抵抗夏军,广招人马,建起了一支“虎贲军”。这一支人马平时耕作,有敌情时,立刻就化身为虎贲勇士,帮忙御敌。
如今宋军被打得散了,上面没有了领头的人,这些人胡乱聚集在一块儿,表面看时是村里的店家,只要有夏军摸过来吃酒,立刻对他们下黑手。有些看着像细作的人,也一块儿拿。这厮们松松散散也没个军纪,遇事就乱做,别说让展昭误以为是大王,让别人看见了也不像好人。
崔起今天路过这里,一听说店里面拿了人,心里便有三分怀疑。走进来看了包裹和行李,还有那一张官诰,立刻冲进来把展昭救了。
等到崔起把事情说明白后,周平立刻站起来道:“幸亏是崔知寨今天来了,不然俺们又闯了大祸!”说着周平把王达和于贵都揪过来,呵斥便道:“才刚我说甚么来?让你们好好查一查,别害了好人。鸟厮们看上了人家的东西,都嚷着要分,我劝还不听!真做出事来,你两个把我也害了!赶紧过来给指挥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