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粮草,李元昊这头又深沟高垒,将沿途的堡寨都焚烧掉,让辽军一粒也抢掠不着,中线的大军突然傻眼。当初来的时候气势汹汹,倘若就这么灰溜溜撤走,大国的颜面何存呢。更何况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耗费了辽国那么多的兵马钱粮,眼看马上就攻到兴庆,胜利已经在望了。除非出了什么万不得已的事情,耶律宗真那个厮,是绝对不肯撤军的。
一没有了粮草,二又不能撤军,这个时候,有人向宗真提议道:“为解当前的燃眉之急,陛下不如找别的办法:转路向南,去府州购买宋人的粮草。至于条件,可以跟宋人商议着来。”如今已到了这个地步,宗真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只能派出来使者,直接去府州见张亢了。
张亢这头,因听说耶律宗真要购买粮草,立刻对使者回复道:“宋、辽本来是兄弟之国,辽帝的事情,我们本来不应该拖延。只是按照宋朝的律例,售粮这事儿,未经上官的允许,下官不敢私自做主。不如由我上报后,等到上面的批文下来,然后再商量?”
对辽使来说,单是张亢一个人,倘若把价格提高些,还是有三分的机会他能同意。倘若把这件事情上报,郑戬那厮害怕惹事,一个人不敢拿主意,然后必然要上报与宋主。这么一来一回的,一分的机会也没有了。
使者立刻回复道:“军情紧急,若等到上头的批复才能决定,恐怕这一仗都打完了,已没有商量的必要了!”
张亢因此便回复道:“确实是上面做事一向繁琐,等到这件事批下来,没有一个月恐怕不行,这不是就耽误了大事么?这事儿太难,还请贵使多谅解!”
一听见这话使者就急了,说张亢道:“当初我在辽国的时候,也听说过宋朝有一个张公寿,有勇有谋,敢于担事,不是个胆小慎畏的人。若今日勾官府、麟的人,是韩琦、郑戬那种谨慎怕事的人物,我知道这事儿行不通,也不会专程来跑这一趟。
现放着辽主亲自开口,价钱你定,咱两家定下个互利互惠的合约,肯定不叫宋朝吃亏,你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当下使者的一番话,正说到张亢这厮的心头:若把这件事往上报,让上面的郑戬知道了,这个东西怕惹事,十有八九他不能不同意。倘若撇开郑戬那头,让张亢自己做主的话,趁着辽军危难的时候,定一份合约,争一些对宋朝有利的条件不难!于是张亢便松了点口儿,对使者并不十分推辞。
一看见张亢有松动,使者立刻又跟上来道:“只管放心,商议而已,倘若你觉得不合适,合约咱们也可以更改,不好的条款你可以不定。保证不会让宋朝吃亏,让上面有借口为难于你。如今两家是兄弟之国,倘若因为你的原因,失去了辽、宋和谈的时机,让辽主心生芥蒂了,对宋朝那边也未必是好事儿。”
辽使这一趟府州之行,口里面先是苦苦哀求,接着又来了个软硬兼施,费了好大的力气,张亢这边才勉强同意。只是这样还不算完,张亢脸上仍露出些难色,口里面道什么“转运艰难”、“人力不足、耗费颇重”。使者立刻明白了道:“只要宋朝肯同意,价钱好说,稍微贵一些不是问题!”既然张亢已答应了,合约登时便开始起草,开始商议这事儿了。
说到转运这件事,张亢直接告诉说,为打通辽、宋之间的粮道,及时把军粮送过去,辽军需要配合宋人,将横水驿以西的夏军堡寨的军士,吸引去西面,以助张亢在丰州东、北方向建立堡寨,防止夏军把此路的粮道给断掉。
使者听了这个话儿,心里面忍不住寻思道:“张亢在这里建堡寨,是借口运粮这件事儿,让辽军出兵替他掩护,他好两面夹击拿回丰州,什么帮忙!”
张亢是想占这个便宜,事情是明显摆着的。使者本来要挑明,然而转念又一想:“辽、夏两边忙着打仗,就算是宋人此时出兵,要强夺丰州,顾不过来又能怎地。准他也罢,顺道也可以卖个人情。一旦粮草辎重到位,伐夏这件事成了,一个丰州算什么!”
想到这时,张亢建寨这件事,使者也就满口同意。张亢一看使者爽快,索性又连加了好几项。几样大事使者都准了,后面区区几件小事,又有什么舍不得的。只要张亢肯卖粮,其他的事情都好说。当下两边就定了契约,宗真这粮事就算是妥了。
这个时候,李元昊派没藏都也率五千的精兵,去耶律宗真南面下寨,将来战时好打他的左翼。临走的时候,元昊特意叫距离远点,免得吓着了那帮辽人,到手的兔子再让他跑了。
除此之外,元昊又命翔庆军的五千人马,调头北转,在贺兰山以南山脚下埋伏,也距离远些不易被发觉,好从北面侧击宗真的右翼。南北两路各自准备,只待这头元昊与宗真打得难解难分的时候,立刻开始从两面夹击。
眼看着宗真率领辽军,在黄河西岸布下了阵型,李元昊亦引着一万的夏军,在兴庆城东布阵应敌。辽人见了对面夏军的人数,欺负李元昊人马人少,一心要赢。
宗真这边的军师,观察了此处的地势后,然后这么建议宗真:等两边人马交战的时候,辽军的人马,避开元昊夏军的视线,偷偷从后方移动到左翼。
只要两边一交战,移动到左翼的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