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这边,兴州新都建成才数年,刚显出来点兴盛的模样,夏王赵德明突然病卒,亡年五十有一,葬于贺兰山东麓嘉陵墓中,太子元昊继位为夏王。元昊遣杨守素入宋告哀,赵祯授元昊为定难军节度使、西平王,又辍朝三日,同刘太后乘舆至幕殿,服素服,为德明举哀。
宋朝谥德明为太师、尚书令兼中书令,命开封府判官度支员外郎朱昌符为祭奠使,六宅副使内侍省押班冯仁俊为副使,赐赙布三百匹、绢七百匹,副以上酝、米、羊、面。将葬,赐物称是,刘太后所赐亦如之。
边境安稳不到两年,朝廷忽然得渭州曲怀远上报,静边、得胜、宁安、怀远等多寨叫西人尽皆拔除,彼等在渭州烧杀抢掠了无数,皆投西夏去了。
趁此时又有多人上奏道:“地广而不平,人将平之。财聚而不散,人将争之。近年来党项夏人声势渐大,边界上许多熟户屠杀宋人,转投夏军去了,如今德明新丧,其子元昊立位未稳,克伐之日不可拖延。”太后与官家升殿议事,枢密使张耆荐潘琦为帅,宦官王用为监军,不日克伐夏军。
三月,枢密院调拨京东西路都总管潘琦,领楚州兵马都监杨阳、许州兵马都监郝保义、延州兵马都监卢琳、陈州兵马都监马麒、江州兵马都监白滔、登州兵马都监颜笑、汝州兵马都监李原、沧州兵马都监李逸,共八路军马统军十万,向庆州开拔。原本朝廷不兴发兵,素日对付蕃人的,只是零散边民的野路子,偶有所得,毕竟有限。今次果然发大军来,尽都踊跃。
消息传来,元昊大惊,急升殿议事。众臣有要降的,有要割地求和的,也有要使钱向辽国求援的。班中张元上前道:“我主休慌。宋人虽多,不足为惧。我军惯于厮杀,宋人安乐已久,疏于战阵,此其一。我军若败,关乎存亡,众人何不奋勇杀敌?宋人不过为图功劳,死战必怯,此其二。
兵贵在精不在多。宋人衣甲器械虽良,人若不立,其他无用。主公亲征,一呼百应。临战应变,法度有秩。宋人人多臃肿,疏于变通。计划太多,行动掣肘,法度失调,人数虽多,不足为惧。
元帅潘琦不过潘美之孙,其母为岐王赵德芳之女,其姑为真宗章怀皇后,虽为国戚,却无大才。此等货色不足为虑。主上趁此时亲自出征,退去强敌,到时必将声名大振,远近来投。”
元昊闻听却才心安。怎奈宋军兵多将广,粮草丰足,心中不稳。无一时元昊独召张元又问。张元笑道:“当初先王在世时,兵源不足,粮草不继。为长久计时,使细封古力为使入宋,划定两家的边界,虽然我们吃些亏,不过蛰伏,只待时机。
日前东京有密报传来,宋人朝中有人进言,意欲与甘、凉、辽人结成自贸,与我夏国高税货贸,此事成则大害。趁近日细封古力背反投宋,主上籍此宣告天下,道细封古力贪图贿赂,将土地大片划与宋人,甘当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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贼。事泄投宋,边界自当重新分割,此战既师出有名,又重塑人心。”
这件事儿也说得是。自德明去后,朝中亲慕辽宋自甘伏低者不少,人心思乱,此时急盼一场胜仗。本来张元只是叫元昊捉拿细封古力的家小。主意既出,元昊自己又加上一笔,意思要做就做全套,干脆趁着这个时机,将朝中阴图作乱的一并拿下。
元昊当夜引亲兵拿军中将领一十六人,朝中大臣一十二人,次日升殿,命武士将二十八人并老小家眷绑缚起来示众毕,一并驱赶至黄河边上,数百口人尽数斩杀,尸首皆沉于黄河,血水蔓延十数里。
众官见之,无不胆颤。元昊赐酒与众人压惊,言明细封古力勾结宋人欲图谋反,事泄走脱。才刚斩杀二十八人,此皆宋人内应。情势紧急,党项一族,存亡只在旦夕。宣示已毕,众人大惊,皆激愤踊跃要战。
民少国弱,不能同时得罪两个大国,必然要拉一个打一个,是以今次慕辽的只压未杀。
元昊听从张元的安排,迎娶契丹兴平公主,一面允诺向辽人年纳岁币,以安其心,一面调动粮草军备停当。
元昊就殿上安排整肃人马起兵。留野利仁荣、山遇惟亮、山遇惟序留守兴庆,差大将野利旺荣、野利遇乞兄弟为先锋,拨军五万,由兴州出发,令苏奴儿、嵬名浪遇、诺移赏都、嵬名浪布在后,连同军师张元随征,自领中军督战。
却说潘琦分兵两路,一路由马麟、李原由渭州北上,一路由潘琦亲自率领,由庆州开拔。两路大军包抄而来,意在韦州。韦州守将颇超往利出身党项颇超族,忠诚无虑。
虽然如此,韦州若失,宋军趁势大举北上,直指南牟会城。南牟会一丢,莫说什么图甘、凉,并瓜、沙之类的大话,夏人这边无有纵深,自身犹如钉入一根钉子,朝夕亦恐难保。
潘琦将大军开拔到韦州正南五十里吴家堡下了寨,造好云梯。众将士齐聚四门,飞楼木幔、头车、撞车尽皆停当,预备攻城。
随着潘琦一声令下,攻城车前赴后继,旋风炮儿密如骤雨,城中颇超往利急命将擂木炮石滚将下来。半月里攻城了数十回,宋军将韦州城墙掘塌两截,都让城中守军及时守住,城内外尸首堆积无数。两家盘点了损伤,暂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