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扩汉被烟呛到,剧烈咳嗽的样子,都快要把胃都咳出来了,白眼上翻,像极了快要去了的样子。
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又看见云倩倩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一时气血又开始往上涌。
“伊内个忘恩负义的狗,伊囊个能说出内号话(这样的话),我就算是个打慌子(习惯说慌的人),也不会拿伊弟弟的病来骗伊。”
面对云扩汉责问,云倩倩云淡风轻地回道:“哪里来的恩?我和你们云家有什么关系?”
云扩汉捞起烟杆站起来,气急败坏地把还冒着火星的烟杆子砸向云倩倩。
云倩倩抬脚,在烟杆子抵住脚心之时,收脚向下踩,带着烟杆子踩在地上。
云扩汉震惊,脚下一个腿软,直接坐在了台阶上。
这般英姿飒爽,这般潇洒恣意,简直和她一模一样。
“我,我是你老汉儿……”不自觉的,云扩汉说话少了张狂和笃定,变得吞吞吐吐起来。
云倩倩轻笑,“你嘴里的是与不是于我也并不重要,我由奶奶扶养长大,你们出了多少力,多少钱,我们心中都有数。”
云倩倩顿了下,似乎是在回忆往昔,理清惆怅的过往,接着道:“以往数年,你们从我身上拿走了什么,拿走了多少,你我心中也都清楚。我有没有亏欠你们,是不是忘了恩,又是不是负了义,地下的人也都能看见。”
“伊在胡说什么……”云扩汉头上冒出了冷汗,声音也开始颤抖,一直恐惧担忧的事情,逐渐开始应验,“啥子底下的人喽,冲撞了可怎么了得。”
云倩倩本意暗指的是她已经去世的奶奶,可是这云扩汉的反应,未免过激了吧,就好像他知道些什么地下之事。
云倩倩若无其事地摸出一张符纸,“想从我身上拿钱,现在怕是不能了。”
云扩汉看见符纸的一瞬间,慌张的情绪突然就平静了,悬在他心上的石头终于落下,把那颗活蹦乱跳的心脏砸死了。
云倩倩又晃了几下符咒,疑惑地看着云扩汉,难道她猜错了?不应该啊。
云扩汉想吸烟,但烟杆已经被云倩倩踩在了脚底下,只好从裤兜里摸出一个小布包,翻开里面是一卷一卷的叶子烟,捏起一卷叶子烟搓捻开,放在鼻子底下闻着。
“那伊不回来就是,伊只要不回来,我们就找不到伊身上去,伊回来做啥子嘛?”
云倩倩茫然地把符咒挼成一团,塞进口袋里,“就回来看一眼。”
她只需要看一眼,就能确定两个人是不是有血缘关系。
云扩汉把叶子烟的一角含入嘴巴里,含糊不清地道:“那伊看见了,就走吧。”
确实不对劲。
竟然轻而易举就让她回去了?
云倩倩把脚移开,低头看着脚下的烟杆,这种细枝末节,应该和她关系不大吧。
“再见。”
云倩倩结束谈话,走得很决绝。
云扩汉看着她的背影,恍惚间囫囵把烟咽了下肚,剧烈的灼烧感让他回神。
他踉踉跄跄起身,又颓废地走到云倩倩之前站立的地方蹲下,捡起地上的烟杆,混浊的眼泪划过他脸上的皱纹。
他就像是一个老小孩,抱着烟杆泣不成声。
“瓜子不合您胃口吗?”张丽丽讨好地把铁盘子又往陈俊的方向推了推。
陈俊一眼不发地看着缩在角落的云年年,视线是一点也没分给张丽丽。
“年年,过来。”张丽丽喜笑颜开,连忙招呼云年年过来。
云年年小碎步挪过来,一直低着头,手紧紧抓住云倩倩给他的符纸。
“这孩子,他平时不这样的,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张丽丽一把拉过云年年,“叫叔叔,说叔叔好。”
云年年抬起头看了一眼陈俊,又立马低了下去。
张丽丽拍打着云年年的背,“说啊,叔叔好。”
陈俊移开视线。
张丽丽急了,好不容易云年年入了这个富二代的眼,哪怕是谋个好眼缘也好啊,这样的机会可不多见。
云年年害怕地蹲下身,手一直拽在胸前。
“你拿的啥?”张丽丽拉起云年年,小孩子的力气当然比不过大人,那紧紧握着的小手很快就被蛮横掰开。
但就在掰开的一瞬间,掌心的符纸烧成了灰烬,速度极快。
陈俊:“???”
他看见了什么?
虽然火很快熄灭了,但这一幕给陈俊留下了很深的映像。
可以用科学解释的,陈俊心想。
“呀,嫩个脏,伊内个瓜娃儿,抓一把灰爪子嘛!”张丽丽嫌弃地拍擦着云年年的手,然后又小心地看向陈俊。
云年年被吓到了,放声大哭。
“咦?”云倩倩恰好走出楼梯间,就听见了吵闹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