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璟含笑看她一眼,“嗯。好在祖母和娘亲知我心意,又见我一心扑在公务上,所以并不会胡乱应承别人什么。”
叶安澜仰头望天,觉得这古人说话还真是委婉含蓄,完全不同于她的直击要害(?_?)
你祖母和娘亲知你心意,到底是什么心意?瞎猜的话不是显得我很自作多情嘛???
不过她转念一想,似李璟这等便是连含笑微赧,都能令人心旌摇曳、无法自持的美人儿,矜持一些好像才不会过于招蜂引蝶?
她正想着,就听李璟问她,“这件事解决了,你是不是就要回济州那边了?”
叶安澜叹息一声,“是啊,还有很多事要做。”
她原本只想留一晚就走的,现在却平白耽误了好几天,也不知道裴怀玉他们是不是又被她气得跳脚了。
回去了,他们肯定又要念叨她身为一方义军势力的主公,不该只带几个人就深入“敌阵”,给别人制造擒王的机会_(:з」∠)_
李璟努力克制着自己内心的不舍和贪恋,“那你一路小心。”
叶安澜点点头,“那我明早开了城门就走,你帮我跟师兄打个招呼。”
她的意思是,我就不去辞行了,你们也不必起个大早送我。
李璟听懂了,但第二天,他和谢渊到底还是去了城门外的十里亭送别叶安澜一行。
谢渊带了不少护卫,李璟也带了长安过来,这些人分散在周围,谢渊和李璟则是在十里亭煮了今年的新茶,搞了一出折柳送别。
叶安澜还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感动之余也颇觉新奇。
三人在十里亭对坐饮茶,谢渊跟叶安澜提起,希望她能再多支援自己一些粮草衣被等军需品。
叶安澜大概算了一下自家的现有存粮和人口数量,然后给了谢渊一个爱莫能助的小眼神儿,“今年是不行了,明年吧。”
谢渊叹气,“要是你有点儿上进心就好了。”
就算见不得同袍因为战争尸横遍野,起码也可以帮他治理一方,成为他于内政方面的最大助力。
叶安澜朝他一摊手,“你这是嫌自己敌人太少?”
谢渊一更,他怎么忘了,这丫头万一上进过了头,他就会又多出一个强劲敌手_(:з」∠)_
都怪叶安澜表现得太多坦荡,太过没有野心,让他都忽略了这丫头也有那个资本乱世争雄。
他一方面感到庆幸,一方面又忍不住替叶安澜觉得惋惜。
叶安澜将他的表情看在眼里,但却没有因此就改变主意。
在她看来,人生最理想的状态,就是你喜欢的、想做的事,正好就是你擅长的、能够大概率使你取得成功的。
但这种最理想的状态,往往只会出现在少数幸运儿身上,比如被很多人视作有道明君的谢渊,他就是这种人。
天赋正好全都点在了想做的事情上,做什么都事半功倍,让天下人嫉妒得像是一秒钟全都得了红眼病_(:з」∠)_
然而这种人毕竟是少数,剩下的绝大多数人,基本不是在逆流而上,就是在与生活不断作出妥协。
逆流而上的那些人,他们想要做到的事,恰好是他们不太擅长的,但他们却通过自己的不懈努力,以数倍于常人的付出,硬是取得了成功,比如当年苦苦挣扎在求学、习武路上的李璟。
还有些人,他们也有喜欢的、想做的事,于此也有一些天赋,但他们却并没有像李璟这样的强烈意愿和坚韧意志。
这里面的一部分人,最终因为种种原因选择了向现实妥协,他们做着自己不感兴趣的事,只为求一份安稳或者一场富贵,比如这世上的绝大多数人。
还有一些人,他们虽然选择了遵从本心,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但付出的努力和拥有的天赋却都只能说是马马虎虎、水准一般,比如不被逼到死角就会选择得过且过的叶安澜自己。
这几类人里,叶安澜最羡慕谢渊那样的,但却最钦佩李璟那样的。
在遇见李璟之前,她一直以为,一个人能够取得多大成就,其实根本不由他自己的意志决定。
她认为任何人都首先受限于天赋高低,其次还要受限于时运好坏,而像她这种手中所有牌面都只能算是不好不坏的中流选手,最终所能取得的成果,必然也是同样的“不好不坏”“居于中流”。
然而努力到感人肺腑的李璟,却让她看到了与她自己截然不同的另外一种人生。
虽然她不至于因为受到李璟感染,就去争她一开始就没什么兴趣的帝位,但在不知不觉间,她也确实比以前努力了、积极了。
比起躺平做一条咸鱼,她现在更想拼一拼、搏一搏,在这古代,按照自己的意愿,在自己想要发光发热的领域做出一番成就来。
“走了,你们多保重,别让我听见不好的消息。”
茶喝了,话说了,叶安澜就不想继续耽搁时间了。
她倒是无所谓,最多被裴怀玉他们围起来骂一顿,谢渊和李璟却是身处战区。
就算这边是谢渊的势力范围,但敌方如果想要渗透进来却也不是十分困难。
为了他们的安全考虑,叶安澜可不敢让他们在外停留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