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安玄下令下马暂歇,周永做过斥侯,老练地检查地上的痕迹。很快,周永便发现贼人是往北面逃走的。
一路沿着贼人留下的踪迹追寻,走出十余里前面是山林,不用问贼人进了山。
天色将晚,战马入林不便,杨安玄跳下马,对周永道:“先找地方歇息一下,你带几个人进林,看看能不能抓到贼人的眼线。”
等买吃食的人回来,周永带人从林中抓了两个人返回,一高一矮。
杨安玄招呼众人吃东西,把那两人提了过来。两人都是褐衣短衫,带着绳索铁斧,看样子倒像个樵夫。
“你们是附近的人?”杨安玄问道。
“是,小人两个是牛栏村的。”两人答道。
杨安玄将炊饼塞进嘴中,又问:“怎么这么晚还没回去,你们打了多少柴?”
两人一愣,显然光顾着打探动静,忘了砍点柴装样。
杨安玄站起身,抽出佩剑,道:“说吧,你们的同伙在哪?有多少人?领头的是谁?”
高个子强笑道:“啊,什么同伙?”
杨安玄懒得同他罗嗦,抬手一剑将他的胳膊砍下,用剑指着矮个问道:“同伙在哪?多少人?”
鲜血崩射,高个捂着手臂痛嚎叫。矮个吓得脸色苍白,跪在地上道:“在野羊涧,有一百多人。”
杨安玄抬手刺死高个,喝问道:“领头的是谁?为什么抓袁家的人?”
矮个瞥了一眼血泊中的高个,颤抖着道:“是……是赵当家,说是……说是报大复山……仇。”
原来是大复山逃走的贼寇,斩草未除根留下的祸患,匪首应该是大复山的那个二当家赵应。
杨安玄失笑,看来袁家人没有说错,这祸事还真是自己惹出来的。
问明野羊涧的位置,杨安玄决定夜袭。
周永道:“黑灯瞎火的,万一伤到袁家的人怎么办?”
杨安玄挥挥手,决然地道:“顾不上了,不能让贼人牵着鼻子走,尽量救人。”
…………
野羊涧是条狭长的乱石涧,雨季时涧中有溪水流过。涧一面是山崖,另一面是密林,长约里许。
篝火上炙烤着猎来的野猪,香味喷鼻。赵应坐在一块石上,手撑额头沉吟。身后山崖天然形成凹槽,袁竹等人便关在槽中。
从平氏城追着杨安玄来到汝阳,一路风餐露宿吃了不少苦。没有过所进不了关卡,赵应便带着手下翻山越岭,还好杨安玄一路游山玩水,走得不快,没有跟丢。
由于杨安玄晚行早宿,沿途小心谨慎,赵应没有找到机会下手,倒是遇到他们的小型商旅倒了霉,一路至少有三十多人死在他们手中。
队伍由六十几人变成了一百四十多人,既有裹胁入伙的商贾护卫,也有沿途招揽的小贼。
跟到汝阳城,杨安玄等人去了袁家,赵应派人打听到袁家在十二月一日祭祖,便有了劫人换钱打算。
右眼跳个不停,赵应心神不宁,问道:“派去袁家的人回来了吗?林边的眼线可有回报?”
“赵爷,时辰还早呢。”
“再派几名弟兄去看看。”赵应吩咐道:“别让官军闯了来。”
“吃完饭再去吧,弟兄们都饿了。”
赵应站起身,瞪眼骂道:“他娘的,若是官军来了,你们还有命吃饭。带上点吃食,快去。”
被点中的几个人骂骂咧咧的起身,从架下取下只兔子,也不管熟没熟抓起来就走。
重新坐回石头,赵应道:“兄弟们吃完饭,分成两班值守。等拿到钱,大伙人人有份。”
袁家有没有钱赎人,赵应心中没数,他其实想着引杨安玄入伏报仇,若能抢到马,便能来去如风。
再往北一点就是燕国国土,自己便带了弟兄们在这一带为匪,大好青山何处不是安身之所,哪用再回平氏城。
手下割了条猪脚捧到赵应面前,刚咬了两口,就听到对面林中传来惨叫声。
赵应扔了猪腿,抓起放在石边的钢刀,吼道:“大伙小心戒备,去看看怎么回事?”
天色已暗,贼人面面相覤,谁也不敢冒然前去查看。
“鲁和,你带人过去看看。”赵应点名道。
还没等鲁和动身,一箭飞来,一名贼人惨叫倒地。涧中贼人吓得全趴在地上,有的拼命朝远处逃去。
赵应缩身隐在石后,探出头往对面瞧去,只见数十条人影从林中冒出,手持弓箭朝这边射来。
赵应往后爬去,来到凹槽处抓起一名袁家族人,用刀横在他的脖上,高声喊道:“别再射了,否则吾杀了袁家人。”
箭雨并未止歇,朝着涧中的贼人落去,哭嚎声响成一片。
贼人发现箭雨仅朝篝火明亮处落下,一个个缩头躬身朝黑暗处逃去。
赵应见对方并未投鼠忌器,仿佛根本没把袁家人放在心上,也不知是不是袁家人报了官,官军追来了。
用刀逼着那名袁家人往前走,赵应也想着趁机逃走。
杨安玄身边的那个矮个贼人道:“将军,对面那人就是赵当家。”
杨安玄目光敏锐,看清贼人脸上有道伤疤,问道:“赵应脸上有道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