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高湛不死心地劝说道。
他一生所求终得实现,正是春风得意酣畅淋漓之时,偏偏还非有琐事扰他快活。
“父皇的意思是只看着吗?”
“父皇可以做到吗?”
荪歌的眼神扫过宫殿内的如花朵般娇艳的美人儿,意有所指道。
这般娇嫩,也不知能在这太武殿内活过几日。
高湛的暴虐和嗜杀,绝不仅仅是传言。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高湛不满地瞪了下荪歌,懂不懂什么叫孝顺?
“父皇,保重身体。”
高湛也是个短命鬼,正值盛年便与世长辞。
荪歌十分怀疑,就是高湛自己作的。
日日饮酒作乐,流连于温柔乡,时不时还想炼制些奇奇怪怪的药丸,身体不垮才怪。
“立后一事,就拜托父皇处理了。”
荪歌弯腰,诚恳道。
高湛将皇位禅让于她,她废寝忘食的帮高湛收拾烂摊子,高湛投桃报李也是应该。
高湛:……
╭(╯3╰)╮
这跟他想象的不太一样。
这个烫手的山芋为何最后落在了他自己的头上。
高湛忍不住一阵儿头大,烦躁的挥了挥手,让殿中千娇百媚的美人儿离开。
氤氲浓郁的香气,让高湛越发不耐。
“开窗!”
高湛厉声喝道。
凉风吹拂,淡去了殿内复杂多样的香料味,高湛躁郁的心情渐渐平复。
“你可有什么办法?”
高湛烦躁地挠了挠头发,看向一旁弯腰低头小心翼翼的内侍。
“主子,不如宣兰陵王前来一叙?”
“陛下最是钟意兰陵王,总有其道理。”
内侍谄媚的笑了笑,恭恭敬敬地提议道。
“兰陵王效忠陛下,自当为陛下解忧。”
高湛眼前一亮,大喜道“所言有礼。”
“寡人已然是太上皇,不理朝事,总不能因这立后一事又去掺和朝政,有损纬儿的威信。”
“快,宣高长恭。”
得了荪歌旨意,正在整顿军务兰陵王一头雾水的被带进了太武殿。
太武殿一如既往的富丽堂皇,金碧辉煌。
太上皇为他自己亲手打造了一座奢靡的金殿,陈设,用度都极尽铺张。
“臣高长恭拜见陛下。”
“不必多礼,不必多礼。”
高湛言简意赅,三言两语将问题抛给了高长恭,顺带还敷衍的夸赞了几句。
高长恭嘴角抽搐,似是有些意想不到。
无人知晓高湛和高长恭在太武殿中聊了些什么,只知道素日里纵情声色溺于喧嚣的高湛突然间病倒了,病势汹汹。
高僧断言,需得新君清心寡欲吃斋念佛为其祈福,否则太上皇福运将散。
本来如雪花般纷至沓来的立后折子,顿时消失的干干净净。
如今,邺城皇宫里只能有一桩喜事。
要么为太上皇冲喜,要么为太上皇祈福。
那些家世贵重却与荪歌年龄相仿的,是绝对不可能入宫为太妃的。
十岁左右的女童为太妃,实在丧心病狂。
最重要的是,高湛下旨凡是意图破坏他福运的皆为乱臣贼子,当诛九族斩首示众。
如此一来,立皇后一事反倒是不值一提了。
“你的提议?”
荪歌放下手中的朱笔奏折,疲倦地揉了揉鬓角,看向了高长恭。
“臣知陛下的意思。”
高长恭抬眸,清隽无双。
荪歌失笑,果然聪慧如高长恭,知晓她的打算。
当她把这件事情拜托给高湛时,就注定了要用上高湛长久以来塑造的疯批人设。
她不曾对高长恭言,但高长恭与她不谋而合。
“陛下尚且年幼,的确不用着急成家。”
“对了,陛下,突厥木杆可汗阿史那燕都有意为其女联姻,之前还在观望犹豫究竟是北周宇文邕,还是我朝。”
“如今,恐怕突厥会首选北周。”
“北周大冢宰晋国公宇文护东征北齐,洛阳之战兵败,在朝中威信大幅削弱,若此时突厥可汗阿史那燕都之女再嫁给北周皇帝宇文邕,那宇文邕在朝中势力恐怕会暂压宇文护。”
“借着这股东风,宇文邕或许能摆脱宇文护的桎梏,将皇权拦于己手。”
“届时,北周恐成大患。”
高长恭看着山河图,剑眉微簇,有条不紊的将此时的局势分析给荪歌听。
在高长恭心中,荪歌是他发誓效忠的主上,也是他需要尽心照顾的晚辈。
这天下大势,诸国间的纷争以及微妙的关系,他会倾己所能教给他的帝王。
荪歌敛眉,宇文护是北周让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宇文护专政,大权在握。
三年内连杀宇文觉、拓跋廓、宇文毓三帝。
名臣赵贵、独孤信也纷纷被害。
可以说,宇文护权倾朝野,是北周的实际主宰者,领左右十二军,凡递给北周帝王的奏章必先经宇文护之手。
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