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寥安已经在书房待了一整个下午。
许邈并不知道,她满心欢喜地抱着自己为他准备的礼物打算给他一个惊喜。
书房是谢寥安除了卧室最喜欢待的地方,许邈想,把礼物藏在书房里,等着先生自己发现。
她扶着楼梯的把手,小心翼翼地上楼,推开书房门,就看见了趴在桌子上的谢寥安,许邈下意识地把礼物藏在身后。里面没有开灯,窗帘也是紧闭的,只有一台老旧的台灯发着淡淡的光芒,借着昏黄的灯光,许邈轻轻地喊了一声:“先生?”
谢寥安并没有反应,走近了些才闻到他身上浓烈的酒味,看着已经空瓶的柏图斯,许邈才明白过来,这酒度数虽然低,后劲却很足。自从许邈怀孕以后,除了应酬,平日里的谢寥安滴酒不沾,现在却在书房里昏醉。
靠近他安详的睡颜,许邈温柔地抚摸着他的眉眼。拿起靠椅上的毛毯,轻柔地盖在了他的身上。
正打算叫醒谢寥安,许邈脚底下却踩了一张纸,猜测是先生掉落的文件,许邈扶着桌子蹲下腰,捡了起来。
没想到,却是一副画。
画上的女人温柔清纯,身姿绰约。许邈笑了笑,这画上的女人应该是她,眉眼之间与她极其相似。
看到落款,许邈的笑容冻住了,落款的时间是五年前。
五年前,她与先生还不相识。
这画上的女人不是她。
得到这个认知,许邈的呼吸仿佛要窒息了,她踉跄了一步,余光里看见桌子上还有一叠画像。她的呼吸收紧,大脑一片空白,双手剧烈颤抖地翻阅了一遍,画上的女人从小到大,按年份排列起来的画像,像是一个女孩成长为一个女人的时间留白,从十岁到二十九岁,整整二十九页。
讽刺的是,这个陌生的女孩却长成了许邈的脸。
许邈却明白,这个女孩不是她。被先生私藏起来,不时拿出来怀念的女孩,跟她长得很像。或者说,许邈长得像那个女孩。
一滴清澈的泪从她的眼角缓缓滑落,有些残忍的真相在许邈的脑海里炸裂,她的眼睛失去了光彩,挺着笨重的身子,匆忙地跑出了书房。
夜色像一顶没有边界的穹盖,罩住光明。
山庄里的佣人们盯着失魂落魄地走出来的少夫人,相对无言。
保镖们自发地跟在许邈的身后,她走一步,他们就跟着一步。
马上就要走出山庄的大门,领头的保镖忍不住开口:“太太,您要去哪,我去开车。”
许邈背对着他们,挥了挥手:“让我一个人静静。”
“太太!现在已经入夜了,我们……”
“我说了!让我自己静一会!听到没有!”
这是向来温和的太太第一次发脾气,保镖们无可奈何,但也只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快!去通知先生!”
谢寥安才刚刚从醉意中醒来,脊椎有些发麻,松了松肩膀,看见桌子上多了一件包装精致的礼盒,轻轻地扯开丝带,是一个手工雕刻的烟灰缸,唇角微微一勾。
突然想起来什么事情,他惊恐地站起来,二十九页女人的画像整整齐齐地摆在桌子右上方,只是顺序已经混乱。
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谢寥安刚拉开书房门,一个保镖迎面跑了过来:“先生!夫人她!她不见了!”
谢寥安心里紧绷的一根弦,好像一下子就断了。
本来保镖们是想保持一段距离继续保护许邈,可是许邈强烈的抵触让他们不敢再靠近一步。等他们追过去的时候,太太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熊猛抱着被乙醚捂晕的许邈,笑得一脸得逞。回头看了眼嵩明山庄的方向,咬牙道:“谢寥安,这下就等着你来送死。”
一辆破旧的面包车在盘山公路上极速飞驰,熊猛打电话给薛晓玲:“人已经在我手上了,现在怎么办?”
薛晓玲惊喜地问:“你是说真的?”
熊猛不耐烦地呵斥她:“臭娘们,我骗你干嘛!快说接下来怎么办!”
薛晓玲握着手机喜不自胜,一脸算计:“大哥,我给你发个地址,你先带她过去避一避,千万别让谢寥安发现你们!”
“好!”
熊猛挂断电话,薛晓玲立马又给另一个号码打了过去,电话接通后,她阴冷一笑:“可以动手了,要快。”
郑俊坤连夜驱车来到嵩明山庄。
见惯了谢寥安平日里从容矜贵的样子,跟了他这么多年,他第一次看见先生这么脆弱的一面。
谢寥安垂着头坐在沙发上,没有人能看到他的表情。
“先生,监控都已经查过了,都是死角,没有拍到人。”
“嗯。”
郑俊坤欲言又止。
“通知东霖,告诉他,许邈失踪了。”
“先生……”
“他帮忙,会更快些。”
东霖的爷爷是黑道上摸爬滚打起来的,东家的事业刚起步,老爷子就宣布金盆洗手,弃暗投明。可是谢寥安知道,这些人脉并没有被东家抛弃,而是牢牢地握在了老爷子手里。
“查到了!查到了!”一个保镖兴奋地大喊。
谢寥安眸光一闪,抬头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