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入夜。
许嫣与沈梦月还是不可避免地做起了噩梦,而且这一回,噩梦好像无法结束似的,当她们睁开眼,只看到满屋的狗血。
而那血污中,赫然便是一行纤细的女子脚印。
因为婢女和护院们都说没有看到可疑人,许嫣二人无从查起,只能加多了人手,几乎要把院子围个水泄不通。
沈轻灵估算了一下时间,决定开始最后一次‘闹鬼’。
正好沈曾今日为了寻个清静,睡在了府外的别院里,而沈秋风因为要查大哥的死,也都是宿在大理寺,并没有回家。
如这么一来,沈家的主人就只剩下了许嫣和沈梦月
夜黑风高。
沈轻灵换了一身纯白的长裙,身姿轻盈地在屋檐上点纵掠起。她轻车熟路地给院子内外的婢女护卫下药,随后一路闯进许嫣的主卧,坐在了她们床边。
滴答。
滴答。
暗红色的血色从沈轻灵掌间的玉瓶内滑落在许嫣的脸上。
她猛地惊醒,在看到沈轻灵煞白的脸之后,尖叫了一声,喊道:“来人!来人!老爷救我!”
然而四周安静极了。
除了沈梦月轻浅的呼吸声,屋内屋外没有任何动静。
“放心吧,这里只有我和你是醒着的。”沈轻灵眨了眨眼睛,言笑晏晏地对许嫣说道:“当然,过一会儿,我会送你女儿下去陪你。”
许嫣急忙往后缩。
结果一动,她就发现自己的手脚被绑在了床头床尾,压根动弹不得,脸上的鲜血更是淌得到处都是。
“你是谁?”
“你想做什么?”
“你是鬼吗?”
“你是柳氏?”
问题一个接一个。
因为害怕,许嫣的眼瞳微微扩散,鼻尖萦绕不散的血腥味时刻刺激着她,令她无法冷静下来。
“你要钱还是要别的?我都可以给你。你是不是在地底下过得不好?我可以给你烧纸钱,多少都可以!只要你离开这儿!”
她疯狂地吞咽着口水,眼角是泪,嘴角流诞。
“夫人……你当真听不出我的声音吗?”沈轻灵抬手将鬓角的发丝别在耳后,略微倾身靠近,“还是说,你在假装听不出?”
“是你——”
“你是沈轻灵!”
“我就知道是你这个贱婢!”
许嫣瞪大了眼睛,手脚开始疯狂地挣扎,嘴里更是一刻不停,说尽了污秽肮脏的话。
沈轻灵就等她说完,等她气喘吁吁,才慢条斯理地接茬道:“夫人这仪态,倒是有点对不住许家的家风。”
接着,不等许嫣暴怒,沈轻灵的话就如同一桶凉水,泼在了许嫣的头上。
“哦对了,夫人可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应该是清楚的吧?否则我还得费工夫给你解释呢。”
闻言,许嫣颤抖了几下,绷着嘴巴不说话了。
“不说话可不行。”沈轻灵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许嫣的脸,抹得黏稠腥臭的血沾染到了许嫣的眼皮上,“夫人占了这正室位子,为何不能老老实实守着沈曾?不是谁都拿他当个宝的。”
你。
你们!
倘若你们老老实实在汴京生活,事情又何以至此?
“偏你多事,偏你妒忌。”沈轻灵的手抖了抖,猛然发力,直接按在许嫣的眼球上,狠狠扣下,“你当初如何害我母亲的,今日我将百倍奉还!”
“啊——!”许嫣失声痛呼。
这会儿,许嫣脸上的血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谁的了,沈轻灵一下手就是往死里用的劲,直接按得许嫣眼窝凹陷。
“放过我,放过我女儿……”许嫣看不见东西,神情更是慌乱,“你若是在这儿杀了我,你自己也逃不过追查,你你你,你要是就此收手,我可以……”
“呃!”
没说完的话,化成了闷哼和尖叫。
沈轻灵转动着手里的匕首,一刀钉在许嫣的左肩胛骨处,随后冷声说道:“我从没想过要逃,杀了你们之后,再一把火将这儿付之一炬,谁能找到我头上去?”
刀不曾拔出。
刃面自肩胛骨上带,血肉横飞。
“痛苦吗?痛苦就对了。”沈轻灵愉悦地欣赏着许嫣脸上狰狞的神色,“我母亲在病榻上辗转了月余,饱受折磨,最后都瘦脱了相。”
此时的许嫣已经没办法说话了,她口齿含糊地支吾着,整个人痉挛成了一团,于血泊中抖如筛糠。
看不见,说不了,却能听到。
“原本我是想让你尝尝我母亲的毒,可转念一想,那未免太便宜你了。”
说着,沈轻灵陡然抽出匕首,揪着一旁尚未清醒的沈梦月到许嫣面前,一刀划在沈梦月的喉管上。
“啊啊啊——”
“母亲?母亲!这是怎么回事?”
痛醒过来的沈梦月失声尖叫。
而当她看清楚面前这犹如恶鬼般的人是沈轻灵时,眼底的狠厉和毒辣具现。她一边唾骂沈轻灵,一边拔下发簪,飞快地戳向沈轻灵的手臂。
似乎只要不是鬼,沈梦月就不在怕的。
“我唤醒你,可不是为了让你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