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子——”
大摇大摆地走进院门,邵从高声喊了句。
前院没人,倒是两棵桑树被他喊得簌簌抖落不少桑叶,飘飘忽忽落到了他的脚边。
闻声而出的生情了抄手倚在回廊下,问他:“发生了什么事这么开心,路上捡到宝了?”
邵从快步走到沈轻灵身边,嘿嘿笑了笑,解释道:“不是不是,是我遇到那个柳修文了,他说他昨夜看到一大帮人从东城门驾牛车入城,我寻思着,这群人肯定有猫腻,这才赶紧回来通知你。”
牛车?
一大帮人?
沈轻灵眼睫微颤,心中思绪百转千回。
的确,那砸在怀安阁门口的腌臜物从城外弄,要比从城内弄简单,也省了过城门这道坎。但为什么偏偏让柳修文看到了?柳修文大半夜的不在家睡觉,怎么会出现在那儿?
“柳修文人呢?”沈轻灵追问道。
邵从挠头回答:“在药房里啊,本来他是告了假,要去怀安阁的,结果怀安阁出了事,他就回去继续给人看病去了。”
恰好那药房里还有几个惊厥的小儿哭闹,邵从没多问几句,就赶紧跑回来了。
“我去找柳修文”沈轻灵匆匆背手往院门处走,嘴里吩咐道:“你叫上大哥,然后去药房外蹲着等我,宜早不宜迟,现在就去。哦对了,还有不要显露行迹,遮掩着一点。”
药房人多口杂,柳修文当众说了自己夜里的见闻,难保不会被人听去。
看沈轻灵神色严肃,邵从哪里敢停,应声后拔腿就往外跑。
从沈轻灵的家到柳修文所在的药房,一共要经过三条长街、五条小巷,沈轻灵风风火火走得飞快,半点儿敢耽搁,一路还惊扰了不少沿街的摊贩。
好在,等她赶到药房对街时,药房看上去并没有遭遇什么不测,门口出入的人也都颇为正常。
“过来。”沈轻灵朝蹲在墙角数蚂蚁的小子勾了勾手指,又掏出两枚铜钱来,指着对面的药房,说:“帮我去叫里面一个姓柳的大夫出来,这两文钱就是你的。”
小子流着大鼻涕,不屑地回道:“要我跑路,两文钱少了。”
沈轻灵听得乐了,再摸出两文钱,吓唬他说:“这些够不够?不够的话,那我只能把你抓起来了。”
四文钱能供一家人吃上一顿饱饭,属实不算少,小子也挺满意。只见他蹬蹬几下跑到沈轻灵面前,用他那脏兮兮的手抢过钱,说:“姓柳是吧,我这就去。”
“慢着。”沈轻灵忙伸手拎住他衣服后领。
“你想反悔?那我可不退钱!”小子紧张兮兮地抱紧掌心的四文钱,竖着眼睛蹬向沈轻灵,“你穿得这么好看,可不能为了四文钱欺负小孩子。”
他奶声奶气的,听着着实算不上威胁。
“我不反悔。”沈轻灵将他放下来,嘱咐道:“我是想要你瞧瞧通知他,最好是让他出来时,走后门,不要被人瞧见了。”
收了钱的小家伙手脚相当麻利,沈轻灵这前脚刚到药房后院,柳修文就傻愣愣地出来了。
“柳二郎君的警惕性实在不算好,随便什么人都能将您引出来……”沈轻灵蹲在墙头,俯视着柳修文,说“下次可不能这样了,万一要是哪个歹徒想要对柳二郎君行不轨之事,您这不是送上门了?”
柳修文的手里还拎着个小药称。
他呆滞了几息,仰头去看沈轻灵,问:“沈二娘子这是怎么了?可是来问我昨天夜里的事?”
“算是吧,你出来时,可有别人看到?”沈轻灵身姿轻盈地跃下围墙,拉着他往巷子外走,“柳二郎君若是现在闲着,就随我出去一趟吧,有些事要同你商量。”
听上去是好商好量,但沈轻灵不给柳修文拒绝的机会,直接拉着人闪躲避开行人的视线后,遛了隔壁街上的茶肆里。
为了能清楚看到药房,沈轻灵特意选了个临街的雅间,窗户正对着药房的大门。
“是有什么事吗?”柳修文就算是再傻,也注意到了沈轻灵的谨慎,“我跟邵二郎君说那事的时候,避着旁人的,没有叫人听去,你放心。”
受沈轻灵吩咐,茶博士将茶水放在门口就退下了。
沈轻灵端起茶盘,用脚将门关上后,扭头对柳修文说道:“你避不避着旁人,我都得过来找你。这会儿阿从他们已经蹲在药房附近了,就等着看鱼会不会上钩。”
鱼还真上钩了。
只不过上钩的不是药房这里的鱼,而是被沈轻灵授意,由任韶明两兄弟送回陈家的那条大鱼。
事实上,陈怡安回到家之后,就一直在任韶明的监视下,他和弟弟不分昼夜地守着陈家,就等着看那耶律余哥的人会不会来灭陈怡安的口。
前几天到也相安无事,陈家除了喊过几个大夫回来给陈怡安看病之外,陈家并没有什么陌生人或者是有嫌疑的人出入。
然而就在任韶言都快放松警惕的时候,黑衣人出现了。
那黑衣人十分谨慎,趁着夜色潜入陈家之后,没有立刻奔向陈怡安所在的院子,而是在主院里放了一把火,把陈家给整得闹哄哄的,场面极其混乱。
任韶言躲在房梁上没动,注意力却有些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