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的到来,没有在肥地的秦军大营产生一丝的波澜,但狼族的到来却在肥地的赵军大营产生了巨大的波澜。
“将军,狼族破入长城,虽然是应大王的盟约而来,但是,行的却是强盗之事,末将麾下的一个百夫长,其所在的村子竟然被狼族之人夷为平地,村中妇孺尽数沦为其奴隶,只有一少年从中跑出来,却不敢去雁门,而是九死一生的跑来的了肥地。”在李牧的大营之中,一个赵军校尉对李牧说道。
话语虽然平静,但眼睛中却尽是怒色。
赵国竟然和狼族结盟了?他不知道赵王偃有多少无奈,他只知道,在自己的亲人与朋友之人,有着许多人是在与狼族的交战之中失去性命的。
赵国虽然与狼族的交战在数十年来是败少胜多,但是胜利并不代表不会死人,相反,每一次胜利都是用赵军的伤亡取得的。
这些世代都在赵国北境的赵军将士,几乎从未与秦军交过战,他们对秦军的仇恨只是来自国仇,来自国人的倾诉,但是,他们与狼族的仇恨却不是国仇那么简单,更是家恨,是血淋淋的事实。
因此,他们对狼族的憎恨更在对秦军的厌恶之上。
而眼下,当他们离开自己的家乡和亲人来保护他们的赵国,他们的王时,他们的王却与自己的仇人结盟了。
在他们保护赵国和他们的王时,又有谁能够保护他们的家人?又有谁在意他们的想法?
这样的思绪在赵军大营之中悄然间出现了,好在,并不普遍,一切还能控制。
但是,那只是现在,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切都可以变得更好吗?
“暂且忍一忍吧,等打退了秦军,一切就会变得好起来。”李牧无奈地说道。
眼下的局势,他又能如何,他麾下虽然有着十万大军,但他也仅仅只是一个将军而已,赵国与狼族结盟一事,他只有听从的权力,而没有反对的权力。
他心中的不忿在王权之下,只能选择压下去。
“将军,为了赵国,我知道忍的必要,但是,麾下的士卒呢?他们怎么办?”校尉无奈道。
“那个从雁门郡逃来的少年在哪里?这件事情不能走漏了风声。”李牧沉吟道。
“我知晓这件事情事关军心,所以已经让人将那少年妥善安置起来了。”校尉说道。
“仅仅只是这样是不行的,一旦发生在雁门郡的事情传出去,本就因为大王与狼族结盟一事而不稳的军心会出现更大的动乱。”李牧说道。
“将军,那可要我将······”校尉试探道。
“不可。”李牧闻言连忙阻止道。
“他的苦难是因为赵国而起,是因为我们的无能而起,我们又怎么能够做那样的事情,对自己的同胞出手,即使是狼族之人也会不耻。”李牧接着道。
“你将那少年带来,让他留在我的身边吧。”
“是,将军。”校尉说着躬身告退。
看着校尉消失在大帐入口的身影,李牧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赵国与狼族结盟一事,看似能够帮助赵国度过眼下的危机,但李牧却知道,与狼族结盟一件事情实则是弊大于利。
这些年来,赵国凭什么在与秦国的征战之中不落下风?是国力强大吗?是吏治清明吗?是赵王英明神武吗?都不是,赵国之所以能够坚持这么多年,全靠着赵军将士上下的舍生忘死,支撑着赵军将士如此舍生忘死全靠着心中的那一股信念。
这股信念,在李牧看来,才是赵军,才是整个赵国最珍贵的东西。
但是,这股秦军尚且不能够征服的信念,却因为赵王的选择而出现了动摇,哪怕这种动摇只是一丝丝,但李牧还是看到了其中的危机。
李牧很清楚,自己这些年来,之所以能够屡次打败狼族,自己的能力固然是其中的一个重要原因,但若是没有麾下将士的效死,仅仅只是他一人,又怎么可能屡次以少胜多。
而现在的赵王却在亲自掘着这个根基。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这一丝动摇可还有弥补的机会?李牧看着大帐外的天空,一时间默然无语。
他只是一个将军,而不是赵王,除了战场,在其它的事情面前,他是十分无力的。
之前因为未能率领全部的边骑南下,李牧已经在赵王偃那里留下了很差的印象,面对眼下的情况,李牧不能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他现在能够做的,只能是尽快打败秦军,将狼族对赵国的破坏降低的最低,如此,才能够尽早了弥补赵国边骑军心之中出现的那一丝破绽。
希望不要再出现意外了。李牧心累地想到。
再李牧的沉思中,之前离开的校尉已经带着一个少年再次来到了大帐前。
“将军,这就是我所说的那个少年。”校尉说道。
“嗯。”李牧站起身,从帅案后走上前来,来到了少年的身边。
“你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是我对不起你。”李牧说着已经对少年躬身拜道,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