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尘与大丧尸呆到了自然消亡。
浮尘的身体虽然没有破损，但她脑子里并没有检测出晶核。这意味着她无法无性繁殖，也无法以丧尸的寿命活出百年。
浮尘活了六十七个年头。
她一直没长大，只有一米一的个子。
也一直很任性，被大丧尸以孩子的身份照顾着一生。
这一生，她活得顺顺当当，潇洒自如。
临死之前，大丧尸蹲在旁边，脸上没有表情。
直至最后，他也不会用言语表达自己的情感。
他看着浮尘的虚弱气短，利落地插入自己的脑袋，手指抓着晶核，想要抓出来。
浮尘猜测到他的做法，第一时间阻止，身体虚弱，无法阻止自插大脑，阻止他将晶核拿出来。
透过指缝，浮尘能看见那是一颗纯白色散发着一丝金色的晶核，与任何一颗都不一样。
很大。
只比她的小拳头小一点点。
非常美丽。
浮尘苦笑着摇摇头，“爸爸，不用了。”
大丧尸没有动作，只是直直看着浮尘，“浮尘，活。”
浮尘摇头，说了同样一句话，“没意思。”
这是当年大丧尸的话。
“没有你，没意思。”浮尘直直看着他，随即放手，躺下。
她知道，他能懂。
大丧尸放开晶核，抽回自己的手。
大脑被刺穿，并不好受。
浮尘拍拍自己的床边，“陪我一起吧。”
她不在，大丧尸也没意思。
这一辈子，两丧尸闹闹腾腾，东闲西逛，十分满足。
生命的延续，没有太多意义。
大丧尸躺了上去，侧头看着浮尘。
浮尘笑得温柔，离别之际，她想起了所有。
她的任务，她的身份。
但这都无足轻重。
她与大丧尸目光对视，轻声说上一具，“爸爸，谢谢你。”
大丧尸上眼皮耷拉，看着浮尘，目光里终于有了哀伤。
“我们找个墓地吧。”浮尘提出想法。
大丧尸没有说话，一切随她。
浮尘想了想，他们依旧喜欢水。
但她不喜欢埋没脏兮兮的水底，还会被鱼吃掉。
大丧尸的晶核也不能在别人手里。
思索半天，“我们雪葬吧。”
大丧尸点头，毫不犹豫。
浮尘无法行动。
大丧尸就背着浮尘行动。他虽是壮年，但头部的损伤给他带来烦恼。
丧尸如同苍蝇般围了过来，盯着他那颗脑门可见的晶核。
觊觎的视线如同鬣狗般恶心。
大丧尸闪身速度不如受伤之前，被高级丧尸追了上来。
浮尘趴在大丧尸肩头，虚弱地抱着他的脖子。大脑无力运转。
“吼！”一声怒吼从身后传出。
丧尸男孩震慑住高级丧尸。
浮尘转头，看着男孩，眼中无力。
叙旧与感谢，都无力述说。
丧尸男孩接替了大丧尸的王者地位，成为燕城的首领。
他正值壮年，有手腕，有能力，也有野心。
男孩什么都没说，护送着大丧尸背着浮尘一路来到雪山。
剩下的路没有外来客，只剩下爬行，闪身显然不可能。
浮尘陷入昏厥之中，随时死去。
大丧尸默不作声地背着浮尘，一步一步往上爬。
身上的气息非常微弱。
脑门上进入的风雪令他的动作变得异常缓慢。
大雪淹没膝盖。
大丧尸不愿意她承受风雪，将他抱在怀里，蹒跚前行。
浮尘闭着眼，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被大丧尸唤醒。
“浮尘。”
“浮尘。”
他一遍遍的呼唤。
浮尘睁眼，看到湛蓝的天空。视线对焦，看到了大丧尸。
他的头上，堆起了雪堆。
也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
浮尘抬手，给她推掉头上的雪。手顺势往后顺，掉下厚厚一层雪。
背上，还有一层冰。
浮尘笑着，看着脚下温柔的地方。
脚下，是金黄的雪山顶端。
对面的雪山顶，同样批上金色外衣，圣洁无比。
山谷里，是厚厚的白雪，堆砌，挤压，成为冰川。
浮尘看向大丧尸，抱着他的脖子，“爸爸，我爱你。”
一行泪水，滴落在身上。
浮尘意外，也不意外。
丧尸没有感情。但丧尸爸爸是个意外。
“我数三声，咱就跳。”
大丧尸面无表情，抱着浮尘，等待命令。
“一。”
“二。”
“三。”
大丧尸抱着浮尘一跃而下。
下坠的过程中，他做了一个动作。他伸手，将脑子里的晶核捏碎了，塞入浮尘口中。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浮尘眼中，那么温柔，那么不舍。
他什么也不说。
浮尘却明白。
“这是我最后的礼物。”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