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祁原剧烈的咳嗽,声音听得人心颤。
张爱芳见状连忙过去拍他后背,结果却发现祁原手中一片殷红。
“怎么咳血了!”
张爱芳慌张不已,眼中噙着泪水,“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倔个什么劲儿!”
“我不会原谅祁因因,我也不会接受你。”祁原固执的指着祁良,用尽力气怒吼:“你给我滚出祁家!”
这时祁良垂着眸子,朝着张爱芳淡淡说道:“我想单独和他谈谈。”
“单独谈?”张爱芳有些讶异,看了看床上虚弱的祁原,有些不放心的嘱咐一句:
“你舅舅现在身体不好,你别惹他生气....”
“嗯。”祁良点头。
这时屋内只剩下了祁原和祁良二人。
屋子静悄悄的,祁原剧烈的咳嗽,祁良就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祁原咳完后扯着沙哑的嗓子喊道:“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认你!”
祁良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的说道:“我知道,所以我没想过你会接受我。”
他缓步走向祁原,而后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巴掌大的金锁,放在他的床前。
少年垂着眸子,轻声道:“妈临走前,让我把这个还给你。”
祁原看着那块沉甸甸的金锁,竟一时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这个当年不是卖了吗?怎么会在你手里?!”
这个金锁是祁原的,这是祁家长子才有的物件,会一代代的传下去。
这块金锁是当年祁原给祁因因的。
祁家当年赶走了祁因因,祁原便把金锁给了她,并表示以后再不相认。
他以为净身出户的祁因因会卖了金锁渡日,没想到竟然还在。
“她说这是家里人留给她的念想,她不舍得卖了。”祁良语气淡淡的解释,
“她很珍惜这块锁,我还记得小时候我们吃不起饭,我偷偷拿着这块锁给卖了,还挨了一顿打。”
可是祁因因一个人带着孩子,还没有钱,那他们是怎么生活的?
祁原闻言忽的紧皱眉头,艰难的撑起身子看向祁良,
“那后来呢?没有这块锁换钱,你们是怎么生活的?”
祁良定定的看向在床上的舅舅,忽的哼笑,“后来?后来她开始神志不清,却还记得收着这块锁。”
他扭过头去,第一次主动提起这些年和母亲的生活,
“她神志时好时坏不能工作,我们就经常挖野菜吃。冬天断粮饿得很了,我们就出去铲雪吃。”
“后来天暖和一些,我就去捡垃圾,在镇上的学校门口捡别人不要的东西去换钱,运气好了,还能捡到没开封的食物。”
“我再大一些的时候,就去做些零工。不过因为我时常请假旷课,又交不起学费,所以不到初中就被劝退了。”
他的语气很轻,像是在说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可字字句句却都扎在了祁原的心里。
他没想到祁因因竟然会精神失常!
他也没想到祁良这样一个孩子,竟然早早就承担起了家庭的重任,靠捡垃圾过活?
祁原有些心疼,简直难以想象这些年他们母子究竟吃了多少苦.....
“后来她的身体越来越差,需要吃药才能保持偶尔的清醒。她的身边缺不了人照顾,我就白天去砖窑帮忙,往返的路上捡瓶子。”祁良语气平和的继续诉说着当年往事,他平静的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
“我们就在祁家村的瓦房里生活了十几年。”
祁良定定的看向舅舅,皱着眉头说道:“可她却在几个月前突然就急病走了。临走前,她嘱咐我把金锁还给舅舅。”
他本不是个喜欢将往事说给别人听的人,那些经历每提及一次,他就会想起导致他们母子这么悲惨的元凶。
他从不主动卖惨,可这一次却主动将往事说了出来。
因为他需要获得祁原的信任,他迫切的想要知道当年的真相。
“我本想料理好后事就来还给您的,没成想中途被姜元斌认亲认了回去....”祁良紧皱眉头,攥着拳头,“姜元斌根本不记得我们母子,他把我认回去也只是为了利用。”
提起姜元斌,祁原就气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的冷哼道:“他那样的人,利用亲儿子算的了什么?杀了亲儿子都不稀奇!”
祁良见祁原语气松动,似乎对自己已经没有那么排斥。
于是便皱眉问道:“舅舅,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母亲到死都不说我的父亲,又为什么会一个人带我背井离乡?”
谁料祁原沉默了片刻,红着眼眶直拍床。
“该!”
“眼盲心盲,活该!”祁原红着眼愤慨道:“我早说了姜元斌那样的人不可信,她偏要一头扎进去,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要不是姜元斌,我们祁家也不会变成这样!”
“他害了我妈。”祁良目光灼灼,低声起誓,“我不会放过他的。”
祁原眯着眼睛看向他:“你要报复姜元斌?”
“他对我们母子不管不顾,害的我们无家可归,还害的祁家家破人亡,难道不该得到应有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