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把总、千总们眼尖的看见敌人已经换上了破甲骨朵,心中大骇,直呼不讲武德!
他们自打来的清军,跟着烧杀抢掠富了不少,虽然盔甲质量、样式参差不齐,但是胜在人人有甲。
这就很了不得了!以前的那些兄弟部队们现在还穿着掺土、坏棉絮、草叶子啥的鸳鸯战袄呢!
但是此刻,他们完全丧失了这种优势,因为明军的装备,明显是制式列装的!这样的军队他们在关内也见过,无一例外都是精锐强军!
砰!砰!砰!
噗!
本就狭小的空间内,盔甲精良的刀牌卫士卒们放开手脚,挥舞着手中的骨朵,每一次抡出,都会勾挂下一大片血肉!
“刀牌手!藤牌手!给我顶上去!”一名带着两千援兵赶过来的副将大呼小叫的,心疼的不行。
这可都是他们在满清地界吃饭的资本啊!
一个千总浑身是血,挤开人群跑了过来,呼哧呼哧的喊道:“将军,把敌人放进来打吧!咱们的兵力优势发挥不出来啊!”
啪!
那副将闻言,额角三条黑线,直接给了这个千总一个大逼兜子,看着战战兢兢,有些茫然的千总,恨铁不成钢的骂道:“奶奶的!咱们人多能打的过吗?!啊!还放进来!你当这些兵是那些草包啊!”
那千总看过去,发现战斗虽然激烈,但是己方伤亡明显大于敌人,这还是战斗范围小的情况,一旦把这些虎狼放进来,怕是自己等人的防线会被瞬间击溃!
那副将一挥手,命令道:“都统令!西门四千人!坚守一刻钟!”
“喏!”
一众援军纷纷摆开阵势,随时准备顶上。
另一边,石廷柱和金砺二人眉头紧皱,呼吸急促。
那震耳欲聋的喊杀声,让他们这两个刚刚还针尖对麦芒的都统,此时能够坐下来全力应对。
别拿豆包不当干粮,别看他们现在好像是降将,但是他们的眼界这么多年来早就打开了。多年来的摸爬滚打,对于战场的敏锐程度远超常人,根本不是关内那群老弱病残能够比拟的。
“报!都统大人,其余三门已经调派一百战兵,数千辅兵进行防守!”
“报!四千兵马已集结完毕!”
就在二人等待之时,接连冲进来两名传令兵,石廷柱站起身了,抓起大枪没有理会金砺,独自径直走出帐外。
石廷柱看着士气不高,有些迷茫,神色各异的将士们,心生阴霾,脸色一沉,旋即大声喊道:“众将士听令!从北门迂回,把这伙敌人给老子吃下!他们的盔甲、武器,都是你们的了!自我武备,还是变卖补贴家里,本都统一概不管!”
“吼吼吼!”一众汉人兵剃着猪尾巴,学着鞑子们一样大声怪叫。
他们的战斗力怎么来的?就是这么不断的培养匪性!凶性!一点一点的持强凌弱,一点一滴的抢出来的!
石廷柱看着陷入狂热的将士们,感到悲哀,几年前自己带着他们打松山的时候,还不是这个样子呢。
曾经他是吃空饷,但是朝廷那是真不给发啊,朝堂上的衮衮诸公怕他们坐大,连前线的粮饷都敢盘盘剥削!
但是现在清廷是给的啊!自己都发下去了啊!甚至为了让汉人的声音更大,他连空饷都不吃,兵额不但招满,而且还扩招!自己往里头添钱!
石廷柱叹了口气,一个人一旦尝到了甜头,那就没有回头路了,军队也一样。
“出发!分四队出发!”
众人应答,各自的将官纷纷带着自己的部下整队出发。
“杀!”
“抢钱啦!”
石廷柱看着众人的样子,有心提醒几句,但是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古人的智慧博大精深,石廷柱知道,若是此战赢了,那就是携带“常胜之威”,攻必克。若是输了,就变成骄兵必败了。
这些兵士们现在眼睛都红了,谁要是敢让他们“规矩”,他们就会告诉你什么是“规矩”!
看似拖沓的命令在这紧张的战局中给了敌人进攻的时间,实则不然,稳中向好局势才是大部分正常将领的理想。打仗这事,哪有那么多的奇谋巧计?
另一边,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拢共九千多人拥挤在西门营寨,血腥味浓郁的让人作呕。
咯吱吱……
在一众将士们豪不爱惜自己的装备和盔甲的努力下,营寨终于被撞翻了七八根。
在汉军旗兵士们惊恐的注视下,四名辽东镇千户官高举大枪,怒吼道:“将士们!举铳!”
他们等这一刻很久了!只有射击范围的面积够大,距离再拉的远一点,才能够发挥出最大的优势!
他们可不想把三眼铳顶在敌人身上开枪!不提白烟抢眼睛遮挡后面战友视线,单说这近距离开火的炸膛风险,那可是敌我不分的!
“瞄准!”
“放!”
砰!砰!砰!
啪!啪!啪!
瞬间后撤拉开距离的辽东镇官兵们纷纷开火,噼里啪啦的火光在深夜里格外的耀眼!密密麻麻的铅弹将前几排的汉军旗们打成了马蜂窝!
“前进五步!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