驰入内。
禁卫首领赶紧对旁人喊道:“快,快禀告太后。”
观内只落叶铺地,虽是初夏时节却有悲秋之感。
“咚、咚。”石闵试了一下,却见其内部锁住,石闵只屏气,使劲撞击,“砰”厚重的观门终于打开了。
室内烛火幽微,床榻之上石韫躺在那里,只见在旁边有一个纸鸢。
“世弟,世弟。”石韫喃喃道,脸色苍白,嘴唇也无一点血色。
石闵只靠近,下意识伸手摸了下额头,却是滚烫。
石闵暗自叫到不好,“不好,定是染了寒热之症。”
石闵只欲抱起,此时石韫已经烧的厉害,只胡言乱语道:“救救世弟,快救救世弟。”
“会的,会的,肯定会的。”石闵小声应和他。
石韫听到声音只勉强的睁开眼睛,看到石闵在旁,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断断续续的说道:“你来了,世弟就有救了。”
石闵不愿揭穿此事,只小声附和道:“会的,我会的。”
石韫努力举起手臂,轻轻抚着石闵的铠甲,“我就知道你会来,果真……”
说完手臂难以支持你瞬间垂下去,只不小心从他胸间夹缝之处,扯了一块布团下来,瞬间飘落在他脸上,原来是一块儿绣着梅花的素色手帕,只是上面有些许微红,手帕颜色也有些微微泛黄。
“原来你还留着。”石韫说完眼睛闭上,脸上却是带着笑意。
外面喧哗声渐渐响起,行人夹杂着马蹄声,车轮之声。石闵小心点把石韫抱起,走出观外,只见宫中禁卫,乞活军之将领李农、王泰等还有大将府中的主簿蒋干等人皆已到东阴观外。
石闵喊道:“速送石韫去往太医院,吾要面见陛下。”随行军士忙引出一辆青盖安车将石韫抬上,速速离去。
此时四下一片沉寂,无人说话。
许久李农进言道:“大将军,陛下也正欲召见你。”
石闵只疑惑,旁边的王泰说道:“顷接军报,蓟城石冲南下起兵。陛下召汝商量应对之策。”
石冲就是蓟城的镇将。“周武王灭纣,封召公于燕”其后兼并蓟国,始迁都蓟城,作为燕都,大肆营建。此地关山带河,地势险要,乃幽冀之地锁钥,失之则门户洞开,一马平川无险可守,故而历朝历代皆重兵以固守此城,防备北方戎狄来犯。
燕赵交手屡世经年,赵国为避燕军之兵锋,也大肆增建,守军皆为强兵悍将。其国内有梁犊之乱,蓟城守军虽多,赵帝石虎却也从未有一丝调动之念。
赵虎其人虽残暴,但颇知兵事,知赵国之边患在燕国。若一旦攻破蓟城,燕国铁骑,如排山倒海之势,饮马漳水,不可抑制,至抵大河,赵国腹心将有大祸。故而强令蓟城之军不可轻启。
那知石虎死后,赵国乱局已是愈演愈烈,蓟城镇将石冲,竟不顾身后燕军强敌,也南下中原,来夺取皇位。何也?
原是石冲已然听闻赵帝石世被石遵所杀,石冲亦为石虎之子,徒何甘居人下。
时值初夏,北境的旷野上的青草刚刚泛绿。“驾,驾驾”,一辆马车行驶在燕国境内的宽阔平整的官道上。此车精致,是为油壁车,一看等级不低,来往的行人纷纷躲避,但说来也奇怪,不似其他王侯贵族的车辆,车夫小心翼翼的驾驶,生怕撞到旁人,车轮四周放置蒲草,生怕有一点颠簸。一人骑着高头大马开道。风一整吹来,却把帘子吹开了,车中一婢女忙拉起来,对这一孕妇说道:“段夫人,如今身子渐重,可切莫着了风”。
车中的段先大急道:“车夫,快点,再快点。”
车夫却也急迫,但无奈道:“夫人,不能再快了,再快了我怕夫人身子撑不住。”
说话间高弼骑着马赶到,“夫人,前面已到都外十里亭,是否稍作休息。”
车中的小敏也抱怨道:“赶了这么多路了,夫人吃得消,这腹中的小公子不知道吃不吃得消。”话音刚落,只见腹中的小儿踢了段先一脚,顿觉腰酸。
段先摸着肚子,爱怜的说道:“你是不是也累了。也罢,稍事休息,权且传书给都中的慕容霸,我已到城外十里让他不必担心。”
一行人在凉亭之下休整。车夫赶去为马食草喂水,小敏从旁侍奉,高弼将马拴好,也赶了过来。
只见高弼坐下来,边整理衣襟边没好气的说道:“夫人,等你见了慕容霸,可不要说我没拦你。这徒河到龙城这么远的路,我可真担心路上有什么好歹。还好已经快到燕都了,万一路上出了点事,我可担待不起。”
“好了,这次不怪你,”段先却也有一丝不悦,“平狄将军慕容霸,北平太守孙兴,徒河都尉孙泳,他们三人一起上表劝谏燕主出兵,军政民三位长官齐心,岂非有失考虑。这才多久,这慕容霸尽得徒河士卒之心。入都进言也不和我说一声。”
“公子不是担心夫人吗。”高弼还是不以为意,“夫人多虑了,霸公子一心为国,这次赵国内乱,千载难逢,若时机瞬间即逝,我辈再无能南下之机,霸公子是心急啊,为其燕王兄长考虑。”
“他是君,慕容霸是臣。这次未奉诏擅自回都,轻处说是于制不和,重处说安个谋逆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