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准言辞恳切,“大王,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大王当早下决心。”
“你意我已知晓,且容孤思虑。”
孟准激动的离席,跪下劝谏,“大王,大忠似奸,大伪似真,古之乱臣贼子皆以忠臣之面示人,臣恐赵国复有司马宣王之祸啊。”
“让孤再想想”石遵,悄然看了一下跪在堂下的孟准,“来人,送孟大人回府。”
孟准刚走,却见郑樱桃就从偏殿进来。
郑樱桃只伸出手意欲揪他耳朵,忽手停下,“唉,我儿终是有帝王之气象了,为娘不能耳提面命了。为娘只问你一句汝今日凭何人而来,若无那人你能有今日。”
石遵为孟准辩解道:“孟准所言也有道理,自古主弱臣强,此危道也。”
郑樱桃却是气的眉毛颤抖,“什么主弱臣强,这相互屠戮的都是石氏宗亲,我羯族天下岂是汉人所能置喙,骄纵其即可,何苦杀之。”
石遵低头,只道:“母亲,儿知晓了,且容儿细细思量。”
郑樱桃扶住他的肩膀,和声细语说道:“祸乱起于萧蔷,如今你刚执掌了大权就擅杀功臣,这底下的臣子谁会跟着你?”
“娘,儿知道了。”随即便命人送郑樱桃回宫休息。
夜已深了,立义将军府内段勤和其子段思还在内室对面而坐,烛火摇曳,只是昏暗。
段思打破寂静说道:“父亲,我段部久居人下的日子快到头了。”
段勤平静的说道:“何以见得?”
“父亲,你看如今赵国中枢衰微,羯族已不复当年之势。汉人之石闵,氐族蒲洪,羌族姚弋仲,还有我们鲜卑一族段部如今各拥大军在邺城周围。各部如今在城外屡有摩擦,当趁乱自立。”
段勤已然平静,“不错,如今经梁犊一乱,今时不同往昔,我段部当能自立。今此平乱羯族之军已不复当年勇猛,若无乞活军之力实乃定也。”
“难怪,自相残杀本不就是赵国宗室拿手好戏,这羯族高力想来也是劲旅,如今却毁于自家人之手。”
段勤只暗暗看着烛火,缓缓说道:“赵国其势不可小觑,各地羯族驻军军力尚存,且看那幽蓟之地守军尚未开动。”
言及此,段思忽然提起一件事情,说道:“父亲,吾和慕容家的霸公子一直通信往来,我看是否……”
“啪”只见段勤怒锤桌子。段思瞬间噤声,许久段勤长舒口气说道,“思儿,你说的亦有道理,时乎时乎,会当有变乎。慕容家虽与我部有血海深仇,然若无慕容家助力,恐诸事难矣。”
“如今赵国之内,羯族之军只有蓟城所部尚有一战之力。若能引而内斗,羯赵不复存矣。”
忽一府中门人过来,向段思耳语,旋即向他递上书信。
段思匆匆览过,大喜道:“父亲,我段部复立不远矣。”
“不错,速速找你叔叔段龛来议事。”段勤忙道。
此时石韫已回到东明观内,只抚摸着箭头出神。
“公主,你已经枯坐了好久,自那日从城墙上下来,你便不说话,多少也吃点吧。”小仇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道。
石韫开口说话了,“小仇你说,我错了吗?当日若在华林苑内,只不上前,我今日亦如我的父兄一样对吧。”
小仇摇摇头,“公主说错了,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当日事情紧急,石闵身系全军,若有半分迟疑则其势危矣。”
石韫闻听此言,依然沉默不语。小仇只劝慰道:“我也是听旁人说起,不在其时,也不知道小姐当时是何心境,只是想宽慰一下你。”
在邺城南边十里的官道上,石闵正带着随从和一干将领迎接李农归来。
“将军快看!”府中主簿蒋干却是眼尖忙叫道。
“奏乐。”随着鼓吹司丞的一人长啸,两边羽葆、鼓吹、卤簿皆按王爵规制。
一时之间鼓乐齐鸣,旌旗幡飞。
前方烟尘滚滚,只见李农携其部属从官道尽头骑来。
石闵迎了上去,李农见石闵亲至,忙下马向其拱手说道:“祝贺永曾(石闵的字)荣升大将军,我乞活军之中可谓无处其右啊。”
石闵只笑着,牵着他的手说道:“唉哪里,若无李兄从旁声援,石遵岂能入的了这邺城,今弟特备酒席,望兄往寒舍一聚。”说完只侧身恭迎道,“你看何人来此?”
太尉张举从堂后出来,向李农作揖,说道:“李司空别来无恙啊?!”
李农欣喜万分,忙牵住张举的手。
石闵见此,忙道:“来,快快入座。”
那夜,石闵在石遵新赐的府邸中宴请李农。
其间舞乐齐奏,五声聚和,八音齐备,
李农奉栀酒谢道:“自永嘉离乱以来,伶官乐器皆没,以为不闻此钟鼎之声,想不到在大将军府上能有幸听闻。”
“啪啪”只听见石闵拍手,后堂里俏丽的乐人鱼贯而出,只合着声音唱道:“定武功,济黄河。河水汤汤……决漳水,水流滂沱……把邺城奄有魏国,王业艰难,览古观今,可为长叹。”
一曲唱罢,满堂肃然只看着李农。
李农听罢已知其为前朝魏鼓吹曲之《定武功》言及魏武曹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