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际,终于挣得一块方寸之地,连同徒河要塞,慕容家终于在辽东站稳了脚跟。
“翰兄,非孤不已保全你,我慕容家积三代人之功,不意在孤手上毁于一旦。如今辽东辽西皆已平定,只国内叛党余孽,将其翦除,正是我燕国大出之际。若中原有变,我但厉兵秣马,上承先王遗愿,下顺万民之请,扫除贼寇,廓清丑虏,打下一个大大的河山,千秋万世。”
慕容皝跪倒在慕容翰的尸首旁,“翰兄,孤情愿,情愿死的是孤,如今你深孚人望,燕军之中,仰慕你,追随你不在少数,你至贞至诚,孤深感敬佩。孤若不得这王位,也想与你诗歌相附,坐而论道。孤不能,这千斤的重担,孤与谁人讲,你死,燕国内乱乃平,如今他们群龙无首,孤才能一一铲平。孤羡慕你,你无牵挂的走了,我是孤家寡人,又能谁说……”
越明年的第一缕阳光撒向棘城。那时棘城王宫还是初具形制,只见在校场处,筑以高台。
如今已追封为先王的慕容廆拉慕容翰登高台而受文武百官朝贺。
“慕容翰威武,慕容翰威武。”慕容家军士和将领山呼道。
嫡子慕容皝站在台下,心中不由得替兄长慕容翰高兴,兄弟齐心,无敌天下,其他慕容家诸子慕容仁、慕容昭等也在台下而立,登台受朝贺,那慕容翰也是诸子之中第一人。
“今我子慕容翰披坚执锐,奋勇杀敌,立下不世之功,棘城得保。我慕容家诸子当以慕容翰为楷模,为我慕容军表率。”
慕容皝带头说道:“父亲,兄长如此,我慕容家之幸。”转头对慕容翰说道,“翰兄,这次真给我慕容家长脸了。”
“那里话,多亏你我兄弟齐心。”
“慕容翰听令。”慕容廆陡然声音一高,“今封慕容翰为建威将军,建功勋于四海,布威名于远方”
“儿臣多谢父亲。”说完慕容翰要起身。
“且慢”慕容廆命人捧一锦盒上台,“此乃故刘越石所配之金刀,以表其对晋室之忠。今转赠于你,望你能再见功勋,辅我慕容氏。”
“父亲,如此贵重之物,儿臣岂可担得起。”
“你担得起。”慕容廆双手轻轻的扶起慕容翰,转身递过金刀。
台下军士高呼道:“建威将军威武,慕容军威武。”
“皝哥哥,父亲是否礼遇过甚。”慕容皝一母胞弟慕容仁悄声说道。
慕容皝久未说话,“啪”一声,慕容仁看着慕容皝所佩之苍水玉,竟被慕容皝一只手扳断了。
“父王,父王。”慕容恪在内室门外站立了许久,见父王久未召见,径自闯入了。
只见燕王瘫倒在内室的地板之上,泪痕尚在。
慕容恪抱住父王,轻声唤道,燕王慢慢苏醒过来。慕容恪小心的,扶起他入床榻上歇息。只一夜,燕王的白头多了不少,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
“如今都中情势如何?”燕王缓缓的问道。
“都中尚且安好,如今贼寇群龙无首,想必今夜是,闹不出乱子的,可是……”
“恪儿单说无妨。”
“儿臣听霸儿说起,此中胁迫之人甚多,若不尽释其虑,恐被人利用。”
“霸儿啊,霸儿可好。”燕王焦急的问道。
“慕容霸虽有哀伤之意,但燕王之令,霸儿向来谨奉。”
“霸儿,难为霸儿了。”燕王轻叹一声,“你之所请不难,孤立燕国来,尚未大赦,今以此为机,大赦天下,尽释其罪。”
“还有一事乃紧要。”慕容恪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燕王确是了然,“辽东乱军,孤要你,今夜星夜兼程,驰往平郭,为父之亲卫俱交给你了。”
“父王还有一世情,非儿臣怕死,自古,贼酋戮首,传首边关,敌军自解。”说完慕容恪跪道在慕容翰尸体旁“儿臣失言。”
“兵者,凶器也,若要不动兵戈,定要攻心为上”燕王看着慕容翰,又摸着他的脸“翰兄,孤竟……”
“来人,割首以奉。”燕王转变了神色。
夜深了,庭内寒鸦点点,“嘎嘎”啼叫。
“母亲。”慕容纳看到母亲居室里的烛火莹莹有亮光,便到母亲处请安。
“纳儿,何故如此早回。”公孙夫人不解的问道,这上元佳节通宵达旦,看花灯,看杂技,看奇技淫巧皆可,加之如今百货川流,可逛之处甚多,故有此一问。
“母亲,都中发生变故,城门令招贴告示写道:‘不意上元节大动干戈,贼首韩寿、慕容翰等皆就戮。’还说什么慕容仁旧事休再要提,燕王不计前嫌,孤欲前龙城,皆行大赦,云云。”慕容纳凑近了讲,“这棘城,外松内紧,城中街道,城门皆增派兵力,军士、护卫纷纷上街巡查,这大好的节日瞬间气氛就寡淡了,不逛也罢,早早回宫安歇。”
“原是这样,纳儿你且回屋休息。今夜无论发生何事,你且记得千万不要踏出母亲的寝宫半步,你多陪陪你弟弟吧,多事之秋啊。”
“是。”
小鹃将慕容纳安顿完毕,回到公孙贵嫔的寝殿。殿内黑漆漆的一片,小鹃点了一盏油灯,小心的往贵嫔侧殿那儿走去。
忽见一人影,茕茕独立在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