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恩柒听着李瑞的玩笑话，脸色一沉，不知是想到什么，突然把警帽往下拉了拉，有些不愿去看对面。
就在刚那一瞬间，她竟然破天荒地感觉到，这个从小被自己管到大的弟弟，好像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
车内亮着灯，柔黄旖旎。
付良澄帮苏千殷擦完脸后，别过身拉开手套箱，将纸巾丢进去。
因为把外套给了苏千殷，此刻他身上只剩一件紧薄的黑衬衫，贴着胸膛露出几分精俊的骨廓。
“告诉我。”
他挺起身板捏着方向盘，嗓音如冰，漂亮狭长的眼眸微眯着，“是谁把你搞成这样的？”
“一个卖花的。”
苏千殷偏头摇下车窗，抬起胳膊压住窗口，跟他一样眯着眼，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付良澄沉默了片刻，一只手松开方向盘，把她那几根被风吹起的发丝撩到耳后：“报警的人是你对吧？”
“嗯。”
她看着窗外漆黑的道路，语气平缓，“我看到那个孩子的尸体了。”
“然后你就去追凶手了？”
付良澄皱了皱眉，不难猜到那个卖花的就是凶手。
“你就不能在原地等我们一下？或许你体内的家伙会保护你，可意外终究是意外，我不相信你会不知道今晚有多危险。”
他微耷着眼眸，把拉出的手套箱慢慢推回去。
“别再擅自做些常人不会做的事情了，你不是神，没有办法真正与这个世界作对......”
“谁说我要跟世界作对了？我明明是跟人。”
小姑娘总算舍得转头，身子却往窗户那边越靠越紧，白皙秀剔的手指抓着胸前的安全带，目光平静又散漫。
“那场爆炸是我没有预料到的，放跑凶手也是我的失误。”
她淡淡地说，“下次我会亲自把他拎到你面前。”
付良澄脸色复杂地看着她，倏忽间拍了下方向盘，似乎是想把无力感从身体里撞出。
“你怎么就听不懂呢？这是我们警察的工作，根本不需要你来冒险。”
他把脸埋在方向盘上，声音低沉，带着清晰的哑意，就像是从骨子里发出来的，“苏千殷，我是真的不想再看到你孤立无援的样子了。”
苏千殷忽然放下胳膊，碰着按钮把窗户关上。
“我也是......”
她抿住唇，闷声叹着气。
付良澄神情一怔，视线脱离方向盘，硬扯过安全带侧身坐着，刚好看见她把手从窗边收回来，闭眼托着额头，松散的头发耷拉而下。
他看不清她的脸色，只能听见她的声音：“我也真的不想再看到有人死在我面前了。”
“是因为毕司珏吗？”付良澄回过神来。
“嗯。”
苏千殷用手臂挡住眼睛，仰起头靠着椅背，轻轻应了一声。
“其实......”
付良澄眼神动了动，还没把话说完，就听见车窗外传来叩击玻璃的声响。
苏千殷闻声撇开手臂，眸光沉邃，再次触碰按钮，把窗户摇下，映入眼帘的是李瑞低头放大的脸。
“付队，你先带这个女孩回家吧，局里的事交给我和付恩柒去办就好。”
他笑眯眯地顶着张粗脸，话是对着付良澄说的，视线却不经意晃过苏千殷的脸庞，眼里有着疏离和好奇。
“好。”
付良澄点点头，握好方向盘，刚想发动车子时，苏千殷突然解开安全带，把脑袋探出窗外，冲着还没走远的李瑞喊道：“叔叔，能给我一根笔吗？只要是能写的就行。”
“你要笔干什么？”
付良澄等她缩回脑袋，才把疑惑问出口。
苏千殷挪动着身子坐直起来，把安全带重新系好：“凶手的刀上不是刻着一行东西吗？”
她顿了顿，十分淡定地说。
“那个已经被我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