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莫要再伤心了,郎君看见你这样,也是放心不下的。”一位老嬷嬷劝说着,在灯下红着一双眼的妇人,那是刘方新寡的娘子。
妇人红眼一顿,“嬷嬷,窗外好似有人影。”
老嬷嬷浑身起了鸡皮,心里默念道:郎主有怪莫怪,老身一定会照顾好夫人的,你安心去罢,你这样闹下去,会影响娘子正常生活的。
她掀起一脸褶子,勉强笑了下,“娘子这些时日伤心过度,头晕眼花的,许是看错了罢。”
妇人再看窗外,唯余树影,遂作罢,不再提些事。
四人猫着腰,趴在窗外大气不敢出,待四人都过了窗户,这才敢喘着大气,“咱们又不是没有功夫,为何要像做贼一下,不直接飞到后花园。”
道一摇头,“这刘家我需要仔细走一遭,借符阵引雷火此等逆天之法,听起来好像不可思议,但办法却不止一个,端看用的是何种心态。”
王玄之蓦地想起,对付玃如时,她似乎便请过‘仙人’,那种刻骨铭心的陌生,还有对方的强大,他们怎么也打不过的玃如,对方只是一指,便收服了。
强大到令人生畏。
可,这世上当真有神与仙吗?
“道一,此等符咒,引的当真是九天之上的雷火?”王玄之在想,若此事乃是真的,那么拥有这等强大的力量,将苗头对准其他无辜的人类,届时他们又应如何做?
道一曾说过,修道之人不走正道,是很容易遭到天谴的,就像普通人常对做坏事的人说的,你会遭到报应的,能力大的连惩罚也会重些。
可是这世上上,从古至今枉顾报应、律法的人,仍是层出不穷的,理由也是千变万化,归根究底,不过权色利。那么修真者呢,抛弃世俗的欲望,遇到利已害人之事,又有几个守得住本心。
尤其是在这片平凡的天空下,修真者在修炼之前,可都是由凡人开始的。
他相信道一说的是事实,但谁也拿瞬息万变的人心去赌?
道一很肯定的点头,“此等符咒做不得假,有什么问题吗?”
王玄之:“上回你请的仙人,也是真实存在的?”
道一摇头又点头,“那是何其神秘的存在,如今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修真者,又如何窥探那九天之上的风景,便是占卜风水,那九重天的事,也不是我们能窥视的。”
“那等神秘力量真实存在,但有所求,必有所应。对于我们修真者来说,只有不断的修行下去,不断提升境界。或许有遭一日会弄明白,这股力量是来自这片神秘的天空,还是真的有仙人存在。”
“修行的人不相信有神和仙的存在?”陈夷之很是怀疑。
道一在黑暗中翻了个白眼儿,“我说不良帅,那九天之上,或是更高更远的地方,难道你去看过了?莫不是听到多了说书先生的话,相信他们编出来的东西了吧。”
吴四无语了,这两人还记得在什么地方吗。
这可是刘方家的后花园,人家的尸体还在大理寺,等着查清真相呢。
“小一师傅,某记得你也爱听水镜先生说书的,怎么还——”将人家说得一文不值。
道一理所当然的说,“闲下来时用来打发时辰还是不错的,真要信了那些话本子里说的内容,不过是博人一乐的,要是较真起来,没有多少能经得起——咱们精明能干的寺卿的推敲。”
王玄之:“......”他从来不知自个儿还有这等用处。
像是忘记了来意,她掰着手指头数了起来,“像那种最常见的,权贵家的小娘子,看上大街上的落魄书生......总之,经历各种偶遇,郎有情妾有意一类的桥段,定下海誓山盟,一个非卿不娶,一个非君不嫁.......最终小娘子的父母拗不过,开始有意提携那书生......
还有那等芝兰玉树,出身矜贵的小郎君,于大街小巷,或是出行路上,总能捡到一个,合乎心意的小郎子,至此亦是非卿不娶,不惜与家中闹决裂的......”
“假设这世上真有这种情爱......”她挑起一根手指,在黑暗中晃了晃,“我只有一个问题想不通,似寺卿这等为了方便,不带仆从的,只在少数。长安城中,哪户小娘子、小郎君不带几个仆从、护卫——她们是怎么每回甩掉这些人,从而与对方见面,而不被家中人发现的。”
“小郎君胆子稍大一点儿,但是他的仆从、护卫,可没有那种放他们单独出行的勇气,出了什么事,他们全家赔上可都不够,还有小娘子,若是丫鬟嬷嬷放任,那可是实打实的在害人了!”
“私会、不经父母之命的,冠上这些名声的,又有几个受世人待见,得以幸福的?所以话本子嘛,听听看看就行了,真信了可是害人害己的。”
道一察觉到身边已全然静了下来,“你们可别不信呀,小郎君传出这些,不过平添一桩风流韵事,倒霉的还是小娘子,她们不是被送进家庙就是沉了笼子。”
“即使他们不是主动的那位,最终被谴责的只有她们。”道一在大理寺就跟着查了好多桩这类的案子,“还是寺卿说得对,世道如此,她们也别无选择,只能拼尽一生,在这样的世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