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驿丞忐忑不安的回到了城东的驿馆之中,刚换了身衣服便被岳贵妃传唤了过去。
乌云蔽日的,屋子内虽然点了不少烛灯,可光线仍是暗沉的很。
瞧着堂中一脸殷切的岳贵妃,韩驿丞竟感到了几分诡异的气氛。
“听说晌午平宁王传老驿丞前去州府问话了?”
岳贵妃一手撑在香案上,抬眼斜视着惴惴不安的韩驿丞。
“回贵妃的话,因昨日白渝使团离开驿馆下榻到了缘来饭庄,平宁王唤下官过去询问缘由。”
韩驿丞唯唯诺诺的俯首答道。
岳贵妃朝他笑了笑:“驿丞大人是如何答复的?”
“下官也不清楚其间原委呀。”
韩驿丞心里充满鄙夷的嘀咕了几声,这是她心知肚明,何必再问自己。
想了想,他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来注视着岳贵妃,细声道:“不过下官瞧着殿下很是生气,近来城中也有些关于平宁王妃与谢太子的传闻,下官觉得殿下是不愿谢太子住进平宁王妃的饭庄。”
“这些太子也的确是胆大包天,竟敢觊觎我那王妃妹妹,也难怪锦骁生这么重的气。”
岳贵妃得意的笑了起来:“驿丞大人不必担心,平宁王啊可不是因为你才生气的。”
说着,朝身旁的内侍示意了眼,便见一人端着张托盘走了上来。
“这里是一百两黄金,本宫屡次返乡探亲都有劳老驿丞接待,不日本宫也该返京了,特意备下这份薄礼答谢驿丞大人。”
岳贵妃缓缓站起身来,漫步到他跟前,不由得拧眉叹息了声:“至于老驿丞的心愿啊本宫这次回京定当竭尽所能的替你达成。”
目视着岳贵妃悠哉惬意的姿态,韩驿丞心里变得七上八下的。
方才她才叫人刺杀自己,此刻又赏赐黄金,这当真是叫人琢磨不透了。
莫非是害怕自己告发她?
又或者是想假装示好稳住自己,之后再寻机会要了自己的小命?
韩驿丞有些拿不定主意,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岳贵妃定不会再放过自己。
弯住腰身,韩驿丞诚惶诚恐的答道:“贵妃客气了,伺候贵妃本就是下官职责所在,下官哪敢领这奖赏。”
“既是本宫赏赐与你的,驿丞大人不必推辞。”
岳贵妃眯着眼打量了眼他,咧嘴道:“驿丞大人只需记得,只要你对本宫忠心耿耿,本宫必会保你荣华富贵。”
“多谢贵妃。”
韩驿丞假装顺从着应承了句,为今之计也只能先接下这笔黄金,也生怕继续留在荣宁园里遭了岳贵妃的算计,随后便托故告辞。
......
楚南栀回到府中,只见汤惟铭已领着两名内侍等在了门口。
看到她的马车,汤惟铭立刻撑着雨伞笑意盈盈的亲自迎了过来。
“殿下已回府多时,正等着王妃前去试穿冕服呢。”
汤惟铭为她撑着伞,看到她风尘仆仆的样子,目中显出的关切之意更为浓厚:“这天气渐凉,王妃穿戴如此单薄,可别冻坏了身子才是。”
“这天转得也实在是快了些,我倒有些没适应过来。”
楚南栀随着他往客堂中行去,看到屋子里黑压压的一群人,她下意识的先将目光看向人群中的林锦骁。
那张俊逸出尘的容貌今日在人群中显得格外耀眼。
两人也才互相观望着对视了一眼,长史宋辽就沉着脸起身向楚南栀拜了拜,有些不满道:“倒不知王妃今日何故这么晚才归,眼看着加封在即,尚有不少事宜需要准备,可别耽误了仪程才好。”
他话音刚落,一旁的常延珏就神色肃穆的一手拍到了茶几上,冷声斥道:“宋长史好歹也为官多年,难道还没学会君臣之道?平宁王妃贵为一州君妇,莫非还要事事向你禀报?”
“常老言重了,下官不过是心系着王府安危荣辱罢了,并无二心。”
宋辽听得一脸苦意,身为王府长史,他既要保证监督亲王、王妃无甚大的过错,还得让这夫妇二人对自己不会生出芥蒂,这样的苦差事可真是太难了。
近几日城中关于王妃和谢太子的谣言四起,不得不令人担忧。
“宋长史倒真是有心了。”
楚南栀笑着看了眼宋辽:“只不过要说起王府的安危荣辱,本宫自然也是极为看重的,这一点长史大人毋庸置疑,至于本宫的行踪,还不至于事无巨细的要向长史大人禀报吧?”
“下官并无此意,还请王妃不要多虑。”
宋辽更为惶恐,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身旁端坐着的林锦骁,可他那眼神突然变得好似沾染了寒霜般冰冷可怖。
他鼓足勇气赶紧解释道:“殿下,那谢太子身为白渝使臣,肩负着和谈使命,却不服朝廷安顿,擅自领着使团住进了缘来饭庄,怕是别有用心啊。”
就差明说那登徒子是为了勾搭王妃而去。
林锦骁却不以为然的朝他冷冷的笑了笑:“宋长史才是多虑了,这白渝使团来到境内便是客,他们既没作乱也未扰民,不过是想体察体察我大禾帝国的风土人情,能有何用心。”
如今人人都想见缝插针的来挑拨他们夫妇